本来和女尸接触我就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这还要在午夜时分入殓,这他娘的真是太要命,但是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回家时天色已经渐黑,我拿出家里的白酒,喝了几口来壮壮胆子,静静的等待着午夜时分。
平日里时间总是过得很慢,此刻我多么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这样我似乎就能在世间多活一刻,想到今夜之后我的人生将彻底改变,心里也十分的没底。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终于到了十二点,我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示意自己冷静下来。走到西屋前,拿出在手心里攥的已经带着汗的钥匙,颤巍巍的捅进锁孔。
午夜时分,整个村庄显得分外安静,夜里也终于有了一点风,吹得门前的树叶沙沙作响。我将手停在门前犹豫了一会,终于推开了门。
屋里一片漆黑,我咬咬牙走进去,闭着眼不敢去看女尸,在黑暗中摸索着电灯开关。手一接触到电灯开关,这下子觉得安心了不少,我连忙用力的按下去,可是紧闭的双眼中没有透过一丝光亮。
我怀疑是我太过紧张,便小心翼翼的睁开一点缝,屋里还是漆黑一片,而我一眼就看到了静静躺在敛尸台上的人影,吓得啊的一声。
我吓得连忙从房间里退出来,吓得在屋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待缓过劲来,只得自己安慰自己说只是屋里的灯泡坏了,于是去我爹屋里找了两根白烛,用火柴点燃之后,拿着白烛重新进了房间。
尽管我一天之内已经进来了三次,但是这种恐惧的感觉丝毫没有减弱,我现在很难想象我爹是如何天天忍受天天对着死尸的。没有人是天生的勇者,只能说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我。
想到我爹的惨死,我心中愧疚不已,不知是那半瓶白酒上了头,还是想到我爹给了我勇气,我现在反而平静了不少,拿着蜡烛的手抖得也差了一些。
西屋里还是莫名的涌出一股股的风,周遭死一般的寂静,我定了定神,才重新迈进门口。
我将两根白蜡烛分别放在敛尸台尸体的两端,待放好的蜡烛才敢试着去看敛尸台上的女尸。
女尸安静的躺着,即便在烛光的映衬下也没显得有几分柔和,全身都是死灰色的白,脸上还画着极浓的妆,嘴上抹着如血一般的口红。
我极力冷静下来,脑海中努力的闪过李叔曾经教过的步骤。
首先要先用清水将尸体擦拭干净,要让死者干干净净的走。
我正欲拿起毛巾来擦拭,却发现自己紧张到根本忘带已经准备好的毛巾和水盆,只得再去自己屋里拿一趟。
将水盆端进屋后,我颤颤巍巍的将毛巾放在女尸的身上,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就仿佛在擦拭着一个玻璃人。与其说我怕一用力便会损坏尸体,不如说是我怕一用力这尸体便会诈尸坐起。
我擦到哪里看到哪里,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一寸皮肤,不敢再多去张望,心里不断地和自己说话,企图自己给自己作伴。
我麻木的来来回回擦拭着,毛巾一次次拧干又浸湿,等到我觉得擦拭的差不多的时候,一摸额头上才发现全是密密的汗珠。
夏季的夜里凉风习习,为了给自己壮胆,我特意将屋门打开,就为了一旦有什么不测能够及时的冲出去。身上的黏汗被冷风一吹,我不适应的打了一个喷嚏。
我将毛巾和脸盆放在一边,回想着进行下一步动作。
照李叔所说,下一步就应该是入棺。棺材在下午时就由我和李叔搬到了这屋里,只需要将尸体放入棺材就行。
到目前为止,倒是没出什么事,一切都很顺利,我却不敢掉以轻心。
我小心翼翼的抱起尸体,女尸的长发垂落在我身上,弄得我痒痒的,可是我却一动也不敢动。我感觉我的身体也僵硬的不得了,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像个行尸走肉,短短的几步远都觉得分外艰难。
我感觉抱着的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我尽量控制住自己想要就此扔下尸体的冲动,于是等我一走到棺材旁就迫不及待的将她放进棺材里。
我不敢多去看尸体的脸,准确的说是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我生怕这双诡异的眼睛突然睁开。所以在放下尸体之后便转身,急匆匆的去找事先准备好的白布。
直到将白布成功的盖到女尸身上,我感觉一颗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才稍有缓和,冲上大脑的血液也似乎重新回归四肢。
我看了一眼女尸,这才想到李叔曾经说过,合棺时需要死者的头露出白布。我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忘了这项要求,幸亏没有盖棺,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我将女尸的头露出白布,左右看看没什么问题之后决定钉棺。
我一个人将棺盖盖好,直到看不到那女尸,才觉得心安的不少,即使我时刻清楚,我与女尸不过就隔着这么一层薄薄的木板。
我拿过从李叔给我的四根铁质的寿钉,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牢牢钉在棺材上。
当我做完这些,便全身无力的瘫在了原地,只顾着嘴里呼哧呼哧的喘气。
还没等我安下心来,却听到死一般寂静的夜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在安静的夜中显得异常的刺耳……
我警觉地四下张望着,惊恐的发现这声音就是从我所在的房间传出来,更准确的说,这就是我身边所传出的声响。
不知道身体哪里来的力气,我下意识的腾的一声站起身来,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因为我清晰地意识到,这声音铁定是从这口棺材里传出来的!
“哧,哧,哧……”棺材里果然传出一声接着一声诡异的声音,里面的女尸似乎正在用自己的指甲挠着棺材板子。
我吓得跌跌撞撞的爬到门外,一动不动的盯着棺材,绝不放过一举一动。我的大脑已经是嗡的一声炸开了锅,身体已然不听使唤,只是木木的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
等我反应过来,脑海里的第一个意识就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