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这儿,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声不太真实,更像是从无尽地狱里传来的鬼魅的嘶嚎。
齐渊看着她的样子,手指紧紧地扣住:“李怀曦,你笑什么?”
李怀曦弯着腰,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报应真是报应,她害我丢了孩子,她的孩子也不能活。”
齐渊从龙椅上下来,扣住她的下巴,强制她看向自己:“你怎可以这般狠心,皇后方才还替你求情,让朕念在你初失爱子的份上不要严惩。”
“我的孩子怎么没的,皇上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齐渊捏着她下巴的手抖了下,眼里的愤怒一下子消退了大半。
李怀曦瞧见他脸上的变化,不禁得意的笑了下:“齐渊,要论恶毒我怎及你一半。”
“那个孽障本来就不该出现,死了更好。”
齐渊的话像是一记重锤落在李怀曦的心头,她和他的孩子原来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孽障,那一刻她的心比孩子离开她身体的时候,更疼上千倍万倍。
“来人,把贱嫔带回冷宫,没有朕的允许不准离开半步。”
李怀曦又被关起来,齐渊倒是好像也没打算拿她怎样,这大概都要归功于她有个根深蒂固的母族,如果不是前朝有父亲李丞相在,此刻她恐怕早就成阶下囚了。
“小姐,元公公来了。”
李怀曦从椅子上站起来,已经十天过去了,日子过得不紧不慢,她倒是也慢慢习惯了,或许被遗忘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元公公。”
“娘娘,老奴是奉旨前来。”元德顺对她还算恭敬,“皇上有旨,命丞相大人入宫,此刻已经在重阳殿等候了。”
李丞相在重阳殿里等了一刻,才见到李怀曦的身影。
她一路小跑,见到父亲却定下脚步,一步步地走过去。
李丞相抖开袍子屈膝下跪:“老臣,给娘娘请安。”
“父亲,快请起。”
“娘娘在宫里可好,怎么瘦成这样?”李丞相虽然不管后宫的事情,却也听说了这几个月的变化。只是女儿早就嫁入皇家,他心中在有不悦也不明言。
李怀曦见父亲的鬓角已经生出了白发,眼泪不禁在眼中打转:“家里可都安好?”
“你母亲近来有些伤风,倒是没有大碍。日前北方魏国来犯,你哥哥过几日就要出发去北疆。”李丞相说着叹了口气,他早就有退隐之意,膝下只有一儿一女,老了老了,孩子却都不在身边。
“哥哥本就是大将之才,父亲不用担心。”
李丞相答道:“你哥哥我自然是放心,又有凌家的小子做督军,一定会凯旋而归。”
“什么凌家?”
从重阳殿回来,李怀曦的心就一直跳得厉害。在战场上,哥哥一直都是常胜将军,只是这次魏国来势凶猛,最重要的是督军是凌家人,这一点就像一根刺扎在她的肉里,始终不得平静。
半夜,惊醒!
李怀曦本能的摸索着身侧的棉被,只触到一掌的冰冷。
她翻身向外,抬眸却看到有个人正站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她。
“谁?”她问了句,又忽然反应过来,“你来做什么?”
“这皇宫都是朕的,朕想去哪里还用告诉你吗?”齐渊得知她从重阳殿回来便一直不安,特意躲开了所有人来看她。可是一见到她那种冷冰冰的眼神,出口的话就变了味道。
“皇上去哪里自然不用跟我报备,慢走不送。”
她这话说得齐渊一口气堵在胸口,冲上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床上拖起来:“朕能让你见到你的家人,也能让你永远见不到他们。”
李怀曦冷淡地望着他:“皇上当然可以,还是皇上早就这么打算了,不然怎么让家兄上前线,偏偏派凌家人做督军。”
“你家若是清清白白,又何必在乎谁做督军?”
“齐渊,你别忘了,若是没有我父亲和哥哥,你现在仍然是个闲散王爷。你可以怀疑所有人,怎么可以怀疑我家族对你的忠心。姑姑是我父亲亲手了结的,就连二皇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