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无比欣喜,我的战友们还活着,而我也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胜利就在前方,手中的速度也快上了不少。
“啪!”一个碎裂的声音,感觉到神经陡然一绷,整个身躯定在了原地,小会儿之后,开始缓缓的拿过背后的枪,电筒本来是朝着地面的,这会儿猛然朝着身后一照,枪口抬了起来。
没有,什么都没有,空间仅仅那么大一点,电筒一照就能够到底,又扫射了一圈之后我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在吓自己。
但心中隐隐的还有着一口气在憋着,老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
缓缓的转过身来,手间的动作慢了不少,耳朵还时刻注意着自己身后的响动,我知道我是一个兵,不应该这么胆小,但我毕竟还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一个不刚刚入伍不到一年的小兵而已,恐惧是来源于内心,我觉得我的心跳动得很厉害。
“啪!啪!”又是两声,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黑夜中的声音给我带来了恐惧感,像一只无尽的长手,牢牢的抓住了我的喉咙,我不敢出声,也不敢再有任何的动作。
电筒照在后面,还是什么都没有,我想胡乱的开几枪,又怕外面的战友们误会,当然更怕的是自己枪倒是开了,而这里也坍塌了下来。
多年后想想当时自己的情形,感觉那时候的自己就像是一座雕像,一座完全的雕像,丝毫不敢动弹。
两声之后,再也没了动静,我不敢转身,又不得不转身,我感觉到自己的状况非常的不好,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紧缩。
外间有光亮透进来了,是战友们的信号,但我没有回应,我不知道那黑暗中有没有电筒照不到的地方,而那里会不会有东西,我一旦回应,这些东西会不会跳出来夺走我的生命,我的脑海里产生很多张画面,或许这就叫做幻觉。
枪留在手上,最终我还是朝着外面回应了一番,因为我能看到了外面在一遍又一遍的打着信号灯。
冰块还得继续刨下去,我知道的路只有这一条,我必须走下去.整个空间里有的只是我搬动一块又一块冰的声音,我在打开一条通道,那是我生命的通道。
我的动作开始越来越快,我必须快起来,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这才想起我可能是缺氧了,心中也开始在思索着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使我产生了幻觉。
“啊!”还没等我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一声尖叫响彻了整个冰窟,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觉到整个身躯从头一直凉到了脚下,这一次是真正的冷,是发自内心的一种了冷,而原因就在眼前。
一颗人头,一颗看起来还年轻人头,双目怒睁,嘴巴张得非常大,强光电筒的照射下脸上完全没有血色。
我再次以为自己因为缺氧产生而来幻觉,’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巴掌,睁开眼睛,他却还真真实实的存在,就在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
人一旦惊吓过度一定会崩溃,我感觉到我已经在崩溃的边缘,那张脸,那颗人头!我用电筒照着他,而他就这么盯着我,他不能动,而我却不敢动,或者是说已经没有力气再动。
我的嘴皮在颤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不想再去看那颗人头,但又不得不面对那颗人头。
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皮,疼痛过后下不去口,没有出血,但是我人已经足够清醒,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闭着眼睛想要把这块带着人头的冰块给弄走,搬了一下,没有动,这脑袋的后面应该还连着身躯,这块冰应该不小。
我知道他是一具尸体,可我这个从小就没有见过尸体的边防小兵的确就要被吓傻了,但求生的欲望告诉我,我必须要迈过这样一道坎,我要出去,我要搬开这具尸体出去。
小心翼翼的刨开尸体周围的小碎冰,这对我来说还是足够大,我需要细心地清理,那张脸离我不到二十公分,但我还是尽力的清理着,整个过程中我都半闭着眼尽量的不去看那颗人头。
时间用得不短,我也终于将这具厚冰包裹的尸体清理了出来,从穿着来看居然和自己一样是一名士兵,不是魏峰生,在这里的年头应该不短了。
我现在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这尸体从壁上给弄出来,因为它挡着我要出去的路。
呼吸越来越急促,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若是从这里出去不到的话,我会被活活的憋死在这里面。
冰面上那蠕动着的不知名的生物被我一把一把的抓下来,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管他娘的到底是什东西,没有东西能够挡住我出去的路,我感受自己有些窒息的疯狂。
一点点,还差一点点,尸体就要被我拉出来,仔细一瞧,也难怪自己搞不动,原来这么一块比较大的冰块是斜插在壁上。
我做到了,巨大的冰块马上就要被我给弄出来,我知道我成功了,手上的动作也就更加快速起来,猛地一抽,终于被我拿下,可我没有欣喜,而是缓缓的将头抬了起来,朝着头顶望了上去。
“啪!啪!啪!”这声音令我感到绝望,我终于反应过来声音到底来自哪里,就来自我的头上,那几块吨级的巨冰块正一点一点儿的裂出缝来,我的这一抽成为了最终崩塌的导火索.
我知道我要完了,我就要去见如来佛祖他老人家,能清楚的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我感觉到自己的鲜血在流淌,我的意识也随着鲜血一起在流淌、消逝!我要死了,原来这就是人临死之前的感觉。
永别了,我的母亲,还有我那印象已经模糊的父亲,我要来见你了.胸口处钻心的疼痛,伴随而来的又是一波又一波的热浪····
“刘忆冬,刘忆冬···你他娘的给我醒醒,快给我醒醒!顾文强已经牺牲,你可不能再有事了,杨科你确定他只是昏迷了吗?”
这声音很熟悉,我的意识在慢慢回转,这是班长的声音,第一个意识居然想到班长也和自己一样——呜呼哀哉了。
睁开眼睛的第一眼果真是班长,满脸都是血,正伸着脑袋盯着自己!强光照着看到这张脸,我还吓了一大跳,身躯微微一抖,下意识要往后面缩。
“刘忆冬,你跑什么跑?我又不吃人。”
“班长?”看清楚真的是班长之后,我这才稳下了心神开口说话了!我的声音与其说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不如说完全是从胸口发出来的,因为我没有感觉到自己张嘴.
“你终于醒了,吓死老子了,怎么样,能不能站起来?“
听到班长的话,我这才突然发现自己没有死,我站起来了,就在班长的面前站了起来,身上已经没有明显流淌着血的伤口,动了动手脚,也没有感到一块骨头的刺痛。
掐了掐自己的脸,倒是很痛,这是真的。
班长告诉我,当时我自己其实已经快要打通那冰层,但最终还是失败了,被埋在了里面,他们几个几乎是用手把我刨出来的,本以为这样哪里还能活下来,哪知道我还真就生龙活虎的活了下来,而且身上几乎没有受什么致命伤,这是奇迹。
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能够活下来,骨头碎裂的声音还在耳边,鲜血的流尽感依旧还在,而我真的活了下来。
"班长,咱们所里以前有没有死过老兵?有二十多岁的样子,比较陈旧的制式军装!"
我不是个军迷,所以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型号的军装,我知道我的形容很模糊.而班长一口打断了我的话,根本没有再去讨论什么老兵不老兵。
"刘忆冬,能走不?能走的话咱们尽快的离开这儿,刚刚我们已经和雪眼子交过火,他娘的太狡猾了,看来传说是真的,雪眼子真的能用自己的眼神令人产生错觉,他们本来是想把魏峰生弄走的,没想到把咱们顺便也弄到这来。"
班长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又继续说道:"刚刚我们虽然占了上风,但那时因为我们有足够的子弹来火力压制,一会儿来多了我们就麻烦了,所以一定要快,否则它们真搬救兵来了,我们就会成为它们嘴里的一堆碎肉。"
我从来没有听班长骂过这么多‘他娘的’,但我能从这脏话里听到了我最好奇也最恐惧的雪眼子,居然还能够用眼神迷惑人的动物,难道还能是千年狐狸精不成?
我们掉下的地方完全塌陷了,根本没有路,而前面倒是有路,但只有一条,是一个仅仅能够容一个人通过的地洞.班长说那雪眼子就是从那洞里钻出去的,肯定就有出路,虽然很低,但也足够匍匐前进,当然这很危险,只是我们并没有第二个选择。
队伍里少了一个人,临走才想起之前班长说的那句话,顾文强牺牲了,我向班长问起,得到的是沉默,虽然这里很黑,但我也能感觉到班长黯然的面色,我明白了。
剩下五个人,班长在前面带头,匍匐着前进,洞口越来越窄,这让我想起了魏峰生,那个胖子如果钻这样的洞能不能够钻得过去,而他,现在又到底在哪里!会不会已经变成了班长口中那群雪眼子肚中的养分。
我没有幽闭恐惧症,但我心里还觉得隐隐的担心!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仅仅能够过上一个人的洞口另外一边到底是什么。
答案在约莫一个多小时之后得到了揭晓,洞的尽头是一间屋子,一间小木屋。
班长摔了出去,紧接着听到惊讶的声音!跟在后面的我们都有些心紧起来。
我记得我当时是第三个,当我也掉出去的时候,也惊了一下,其实之前我的心里还有些小小的臆想,臆想着洞的另外一边会是一个大宝藏,里面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实话说,我虽然是一名军人,我也是一个人,我的思想也很简单,我渴望财富,有了财富我就能让我远在四川的母亲过上更好的生活。
或许我这叫做觉悟不高,但当时的我的确那么想过,不过我的臆想很快就被击碎,仅仅从这出口的地方就已经被击碎。
出口被一块铁板挡着,从这一点看,洞的外面肯定有人类活动的痕迹,而且这痕迹应该不会很久远,里面哪里会有金银财宝。
紧接着我也被摔了出去,四周一望,也惊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