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我手中文件,似讶异的问:“你的字……”
不用猜,我也知道文件上,两个名字一样的字体像出自一人之手。
失明之前,我还在一遍遍描绘着他的字,当作练字贴,那么多年,早已跟他写得一样,他却在我们结束这一天才发现。
“我的字,有问题吗?”我讥讽的说:“我写给你的情书,你大概都没看过吧。”
果然,他不说话了。
我的心密密麻麻的针在扎一般,仿佛看到曾经的那个我,如何苦思冥想,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握着笔的模样。
呼吸顿时变得不畅,我不得不松开些怀里的瓶子大口大口喘气:“你的心里到底是有多厌恶……”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我怀里的突然一空,是孩子被他给夺了!
“陆书墨,你把它还给我!”我朝他方向跳起来去抢。
陆书墨躲开……,我动作太大,直接额头磕在茶几角落,汩汩温热的液体涌出,我抬头望着那丝光线中的阴影,他看起来好高好高,如神抵般站在那,我如同尘世间那最卑微的沙粒,匍匐在他脚下。
“你怎么可以这样。”
“它已经死了!”他声音凉凉的,毫无波动。
在他眼里,孩子本来就不该存在,何况现在已经死了,他大概挺高兴。
“还给我,好不好?”我乞求他,一点一点爬向他那:“陆书墨,就当我求你最后一次。”
陆书墨浑身一僵,怔在那忘了反映。
我爬到他面前,摸着他鞋子,攀附着他的双腿从他手里把东西抢了回来,紧紧抱在怀中:“别怕,妈妈在,妈妈在。”
“林希……”他低沉的声音被手机铃声打断。
----‘好几年了,还没忘掉,你对我的关心,是否我该值得庆幸,因为是你……’
熟悉的旋律歌词,猝不及防的撞进我耳膜,我震惊的仰头望着他欣挺的身躯。
怎么可能?
这段铃声,是过去我手机,专属于他的铃声,也是从未响过的铃声。
每一个音符,每一个词都刻在我脑海里,现在,却是他的来电铃声,甚至还有可能是专属于一人。
我为他所做的事,他却为另一个人做。
“乖乖呆在车里,我马上过去,外面冷,别着凉了……”陆书墨温柔嘱咐电话那边的人,也只有唐雨桐才会让他用这种宠溺的口吻。
我心脏如同被双无形双手攥紧,紧到难以呼吸。
“你怎么……”
“明天10点过来接你。”
陆书墨丢下话,大步离去。
我立刻追在他后面,大声质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个铃声?”
我不信巧合跟意外,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告诉我,我所做一切就是个笑话。
等我跌跌撞撞摸到门口,只听到汽车远去的声音。
我摸出手机,发颤在手机键盘上按出他的号码,却被一个女声接起。
“希然,你找书墨有什么事吗?他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耶。”唐雨桐柔柔的话,带着挑衅跟暗示。
我握紧手机说:“让他……”我刚说俩个字,手机里传来异样的声音,我紧拽拳头,指甲陷入掌心都未觉得痛,咬紧的牙关尝到了腥锈味。
我直接挂了电话。
胃里突然阵翻滚,我忍不住反胃呕了。
什么都没有吐出来,人却像抽空所有力气,瘫软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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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叫来了以前熟悉的化妆师跟服装师为我打扮,额头的伤用厚厚的留海盖上,为了回家吃团圆饭。
这一年,我极少出门,穿衣打扮随心所欲。
眼下,杨姨说,少奶奶,你真漂亮。
我给了张卡给杨姨,感谢她一年来的照顾,她像是哭了,握着我手不说话。
很快,我听到陆书墨回来的车声,他边讲电话边进屋,在我出现后嘎然而止,隐约能感到他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没跟他打招呼,让杨姨带我去车上,却听到陆书墨说:“我来吧。”
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还渗着剃须水的味……,那是令我沉迷,贪婪的味道,我立刻后退拒绝他:“不用了。”
沉迷后的代价是什么,我清楚知道。
我张开双手,跟着那仅有的点点光走。
越想逞强,越到最后像个小丑。
我没注意到脚下台阶,踉跄一绊下跌时,腰间一只紧实有力的手臂将我托稳,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林希然,我时间陪你在这,瞎子摸象。”
他攥上我手腕,粗鲁的将我塞上车。
瞎子摸象。
我压着喉咙处的异样,看向车外,手腕辣辣的,另一只手揉着,车门刚关上,我手腕又被他扣紧,甚至能感觉到他在逼近,狭仄的空间,熟悉的男人气息,四面八方袭来,我的心跳顿了顿,我刚要问他做什么,手碗就被他举了起来。
他冷着声音问:“你手上这些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