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厨房里忙活着的梦依到如今也不敢想象,她就成了凌弃的掮客,而且一当便是五年。当年那个小个子的丫头如今已经成长了为了少女,而少年如今也成为了杀手榜上的第三位杀手。
梦依以为,凌弃的武功是她见过最好的了。但她也清楚,在这天下多的是人外有人,并不能因为现在的地位而止步不前。在第一年里,凌弃便十分整齐的跃居了杀手榜单第三位,而且至今从未改变过。梦依知晓无论是哪一行做人都要懂得低调,尤其他们做的还杀人的买卖,因为她只令凌弃保住这第三的位置,并不要求他能力争上游,超过了那前两位的云梦泽同楚江。
去厨房里先给他热了一碗昨日剩下的稀饭,便见他已经换上了一件黑色短衫,还把腰际上几乎不曾在杀人时拿下的软剑解了下来,她便知道他定要又去练功了,不由摇了摇头上前。“阿弃,刚回来就不要去练功了,先喝碗粥垫垫肚子吧!”
凌弃收回软剑,接过粥碗,喝了一口,方才说:“不可荒废。”
梦依轻轻一笑,道:“只是休息一日,不碍事的。”阿弃啊就是太刻苦了,时时刻刻都紧绷着,日日不忘练功,且不论是刮风还是下雨,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前几日接的那活儿应该够咱们生活一段时间了,休息一下不当事的。”梦依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忍不住劝慰道。
凌弃囫囵吞下碗中的稀饭,轻轻摇了摇头。“不可,勤加练习才能立于不败。师父有云,熟能生巧。”
提到这儿,梦依便忍不住想要叹气了。她是对阿弃那位素未谋面的师父佩服至极啊,怎么就将阿弃教导成了这般木头似的性子,傻乎乎的,好欺负的紧。偶尔问询到他过去的事,他只说因为早年受伤不大记得了,却又说幼年师父嫌他笨拙,让他刻苦练习武艺。那时梦依真想反驳一句:“若是阿弃算是笨拙的话,这世界上便不曾有聪慧之人了。”在这几年间,他们断断续续得到了基本武功秘籍,每每不过月余时间,凌弃便能融会贯通,堪称武学奇才。这等人,若被称之为笨拙,世间又怎会有习武之人了。因此,梦依心中只道是阿弃的师父对他要求过严了,才养成了他这幅性子。
“阿弃,午饭简单些,晚上再给你煮火锅好不好?”在这大元却是不曾有过涮火锅这等烹制食物的方式,自己也不过做了一次,便成了凌弃心心念念着的美食了。
果真,在提到这火锅二字,凌弃的黑眸迅速的亮了一下,快的让人几乎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好了,先去休息吧。午饭一会儿就好,衣衫可有破损的地方,拿来我给你补补。”
凌弃摇头,说道:“无,去睡了。”连日来一直在路上奔波,他真是有些困乏了。
目送着他回到屋中,梦依才拿着空碗回到了厨房中。思及自己这一番境遇,便忍不住的想要发笑。当年不相信穿越的宅女,如今还在这个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大元活的肆意。这历史只从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后,便悄悄的发生了改变,她自以为了解的历史到这里成了完全无用的东西,想想便觉得扼腕。她以前还侥幸的以为自己能凭借对历史的了解,好歹混几个小钱儿花花呢,谁想到空欢喜一场。
从凌弃将自己救出那客栈中已经过去了五年了,他们也在这个村子里住了四年了。梦依轻勾嘴角,晚上好好准备些肉食,阿弃一定会十分开心的。
凌弃回到了房间中,躺在熟悉的床榻上,本以为不会这么快入眠,却没想到刚刚一挨到枕头便沉沉睡去了。他啊,真是累坏了。
房间里的包袱还装着这次一并拿回来的赏金还有夜明珠等物,以及一张他无意间得到的物件儿,想必小依会十分喜欢吧!带着这个期待,凌弃在睡梦中的唇角不由得浅浅提起,竟是笑了。这笑飘忽如同夏日里的风,琢磨不透,却让人无法忘怀。也为那张年轻的容颜增添了一份暖色,多了一抹明丽。
午饭略显简单了些,看着凌弃吃的毫不在意,可梦依却十分内疚。她的厨艺一般,无法为他烹煮美味的食物,让他在外面劳累归家,连顿美味的饭菜都享受不到,真是失败啊!
这样想着,便不由得幽幽叹了一声。
“小依,不开心吗?”凌弃耳力惊人,如何能听不到。
梦依轻抬嘴角,给他夹了一颗青菜。“无事,只是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罢了。”
“以后不会让你受苦了。”凌弃抿了抿唇,说道。他不善于安慰人,也从未安慰过其他人,可眼前的人是小依,是他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听到凌弃带着歉意的话语,梦依不由得噗哧一笑。“说什么呢!我哪里有受苦,若不是遇到阿弃,怕我如今早是哪家青楼妓馆中的头牌了。”
“不会。”凌弃忽然冷然道。
梦依一愣,“怎么?”
凌弃紧接着说:“她们比你美。”
梦依知道凌弃在自己面前素来是不会撒谎的,说的自然也是实话,可听他的意思还是不由气恼。“我哪里不美了!”
凌弃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似乎是并没有找到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只能埋首于饭碗中。
“快说!”梦依追问下,猛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由大叫道:“你什么时候去过那种地方!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她大吼着,手掌将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凌弃抬眸看了她一眼,那双毫无情绪的黑眸若是旁人看到定要心底发寒,可他面对着的人是梦依。这般,只有惹得她火气更甚。索性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和盘托出。“以前刺杀几人,都是在青楼中下手的。青楼里,比较容易得到,而且逃跑方便。”
“不准!你……以……后……绝……对……不……准……再……去……那……种……地……方……了!”梦依一字一句,说话都不带喘气的朝凌弃大吼道。
凌弃眨了眨眼睛,似乎对她的情绪有些不解。
对上这样一双懵懂的黑眸,梦依便是有再大的火气也只能暂且压抑下来,只能耐着性子解释说:“那种地方你去了不好,以后下手可以挑别的地方,像是什么茅房啊,浴室啊,但绝对不准在青楼,而且不准在人家办事的时候下手!”
凌弃犹豫了一下,道:“那在家里呢?”
梦依一愣,“嗯?”
“昨日,那张云生……”凌弃皱了皱眉,说道:“他那话儿又短又小,凭何让那十七妾哀叫,好像又舒服,又痛苦一般,这是为什么?”
在前世连看A片都能面不改色吃酸辣粉的妹纸,如今在面对着凌弃的疑问时,梦依还是不由得红了脸蛋。半晌,只能大吼着说:“没有为什么!你只要听好了,以后青楼不准去,人家办事的时候,也不准偷看!”
“哦。”凌弃喏喏应着,心中却暗暗道:不偷偷看,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下手合适。
若是梦依能知道他此刻的想法,怕是要被气得半死,大吼一通才能解恨了。
午饭后,梦依在凌弃想要抢着洗碗的时候,将人硬是推回到了房间里,并义正严词的警告道:“好好睡觉!不准偷偷跑出来!”
于是,凌弃偷偷迈出房门的一只脚,又悄悄的缩了回去。见状,梦依满意的弯起嘴角,戴上围裙,回到了厨房里。
然,她刚进去厨房一会儿,便听到外面:“小依,有件事……”果见凌弃不知何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
“怎么又出来了!”梦依皱了皱眉,问道。
凌弃从背后拿出一张纸,递到梦依面前。“这个……”
梦依依旧皱眉,然而在看到那张纸的一刹那,却不由愣住。“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凌弃轻轻咬了咬下唇,才道:“是人家给我的。”与其说是给,倒不如说是他赢来的。
梦依一看他的表情,便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傻人有傻福,阿弃对赌博一事从来便没有上心过,却是十赌十赢,真是邪门的很。若不是她还能把持住自己,知晓这赌博不好,怕是如今的阿弃没准儿真能成为这大元的一代赌王呢!
“所以,这地契是你赢来的?”
凌弃点了点头,怯怯的看了梦依一眼。
“你啊……”梦依无奈的按了按额角,明明比自己大上好几岁,却偏偏总会露出这种神情,让自己总一种欺负了他的错觉。“既然有了这地契,咱们的新房子就有着落了。咱们去寻人,好好盖一幢房子吧!”
“不用的。”凌弃开口说:“这地契包含了一座宅子,是小依喜欢的。”
梦依愣了一下后,才无奈的笑道:“好啊!你竟然先偷偷去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