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瑢在夏至家开的药铺里抓了点药,出门的时候就看见了也在街上的佳林。
“那个是佳林副官!”夏至看着背影对婧瑢说道。
“我之前在法国的时候见过他!”婧瑢没有任何的犹豫。
夏至好惊讶。
正好佳林回头看见了婧瑢,他也是十分开心的走了过来。
“婧瑢小姐,可还记得我!”佳林也不生分。
“当然记得,塞纳河畔的那最后一块儿椰果面包!”婧瑢提到了曾经的往事。
“你还记得这件事情!”佳林侧着头看了婧瑢。
婧瑢先是回了一个微笑,然后说道,“其实那天我也不是特别想吃椰果面包,不过还是很感谢你把最后一块儿让给了我,后来我还想着再买几块儿给你送过去,没想到你就回国了!”婧瑢的口气里带着一点小遗憾。
“和你分开以后我就接到了司令的电报,于是我就提前结束学业回国了。”佳林说道。
“你是你们荣司令送出去的?”婧瑢问了一句。
“是的,我出国的一应费用都是他给的,目的就是让我学习一下西方的军事思想,以便于更好的管理军队。”佳林每一个字都说的十分清楚。
“为这样一支军队做事,你的良心不愧疚吗?”婧瑢有些失落。
佳林站在迎风的地方,北风吹起了他的几缕头发,他看着婧瑢的眼睛,清澈明亮,看着她的脸庞美丽精致。
“我知道婧瑢小姐对我们有误会,对司令也是有误会,可是等你真正了解以后我想你也一定会改变你的想法!”佳林没有直接的反驳,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欺骗。
“你就为别再为你们的那个司令说好话了,我的琵琶他到底怎么说?”婧瑢非常关心自己的琵琶。
“我们司令答应婧瑢小姐的就一定能做到,请相信司令!”佳林很自信。
“好啊,那我就看看你们司令能不能赔一把更好的琵琶给我!”婧瑢也是满怀期待的看着佳林。
“婧瑢小姐放心,一定会让你满意的!”佳林也是十分的肯定。
“你有事就忙,我先走了!”婧瑢说道。
“再会,婧瑢小姐!”佳林十分礼貌地给婧瑢让出了道。
“我看这为佳林副官可以考虑一下,他人长得很精神!”夏至挽着婧瑢的胳膊。
“你别乱说,这些军阀只是看上去很和善,他们的内心指不定有多险恶。”婧瑢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看这个未必,到哪里都有好人和坏人,这位佳林副官的眼神很真诚,没有我之前见过的一些人那么凶神恶煞。”夏至还在说。
“怎么了,看上了?回头让我小哥给你说说,说不定你还能成为长官太太!”婧瑢开起了玩笑。
“你说什么呢,你都还没嫁,我怎么能嫁!”夏至的脸都红了。
婧瑢撇了撇嘴,刮了夏至的鼻子。
三天以后,荣霈楚住进了新家,佳林也启程前往潮汕。
“靖麟,后天和我去趟火车站!”荣霈楚处理完了一天的军务,准备离开司令部。
“是去接夫人和孩子吗?”靖麟问道。
“是的,城里的大夫找了吗?”荣霈楚又问了一句。
“已经找好了,是全程最有名的敬和堂的坐堂中医,司令,恕我直言,还是送夫人去哈尔滨治病吧,夫人的病西医也许会有办法!”靖麟直接给出了建议。
“那也的她愿意啊,之前也是劝过,她就是不听,没办法,只能这么养着!”荣霈楚也是没有办法。
荣夫人到的那一天,海伦城又下起了大雪,比之前的任何一场都要大,靖麟带了两辆车来。
随行一起来的还有管家何叔和荣夫人的贴身丫头琥珀。
荣夫人的一身绒制深紫色旗袍,外披一件黑色貂皮短外套。她和荣霈楚的儿子,八岁的荣伯琮一身呢制外套,琥珀则是淡蓝色的棉衣和棉裙,管家何叔一身深棕色棉长褂,戴了一顶黑色的兔毛帽子。
“爸爸!”伯琮直接扑了上来,荣霈楚抱起了儿子上了车。
何叔和琥珀坐在了后面的那辆车里。
“何叔,我们就这到了海伦了!”琥珀望着车外。
“是的。”何叔将近五十岁了听声音就是一个十分沉稳的人。
“你的怎么样了?”荣霈楚问了一句。
“还是老样子,我想着还是早点动身过来吧,不然又是一个冬天!”荣夫人虽然也化了妆,但是遮不住她一脸的病容,她挽着军门贵妇常见的发髻,只是额头处的头发已经变得非常稀少,嘴唇的边缘也是一圈的淡紫色。
这话刚落,她就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嘴咳嗽了起来。
“妈妈!”伯琮心疼母亲,他握着母亲的手。
“馨悦,听我一句劝,来年开春,我送你到哈尔滨去治病,那里医疗条件要远远地好于这里,也有利于你养病!”荣霈楚回头喊了自己夫人的闺名,那一脸的心疼也让人心痛。
馨悦又咳嗽了好几声,她收起了手帕,“你不用劝我了,哈尔滨我是不会去的,一家人又要分开,我可再也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了,我哪都不去,就在海伦陪着你们爷俩!”馨悦夫人可真是倔强。
荣霈楚也是无奈,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双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胸前,闭上了眼睛。
“这是我们的新家,以后我们就住这!”车子在荣公馆前面停了下来。
这就是东北最常见的平房,远离喧闹的街道,大大小小能有五十多间屋子,靖麟找来了三十几个佣人,男女都有。
“欢迎夫人,小少爷回家!”家里所有的人都站在院子里迎接这对母子。
“谢谢!”馨悦夫人鞠躬感谢大家。
“这是我从黑河带来的我的老管家,今后你们的一切事物都听他的安排,有什么需要也尽管和他说,解决不了的再来找我!”荣霈楚把何叔介绍给了大家。
“知道了!”众人异口同声。
“给夫人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吗?”荣霈楚问了一句。
“都收拾完了!”一个年纪二十几岁的女仆人回了荣霈楚的话。
“琥珀,你就继续跟着夫人,和夫人住一个房间,方便照顾夫人!”荣霈楚看着有些瘦小的琥珀。
“司令……”琥珀有些不太愿意。
“你有什么话说?”荣霈楚看着她。
“没有没有,我来照顾夫人!”琥珀欲言又止。
“霈楚,你难道不和我住在一起吗?”馨悦夫人有些失落,话音来还带着哭腔。
“你身子不好,我也经常回来晚,这要是大半夜的不仅吵了你休息,也不利于你养病,你的身子会更虚的,我这么安排都是为了你好,听话!”荣霈楚几乎是把馨悦所有想要后续说的话都给挡了回去。
馨悦鼻子突然间一酸,眼泪差一点掉下来。
“好了,都散了吧!”荣霈楚一挥手,众人四散而去。
“琥珀在家没说什么吧?”荣霈楚进了书房,他把何叔叫到了自己身边。
“还是之前的那几句老话,天天围在夫人身边,夫人早就被她给说动了!”何叔无奈的摇摇头。
“你说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倔强,她就那么愿意想这些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荣霈楚把自己的那一副白手套摔在了桌子上。
“司令息怒,别伤了身子,琥珀也是因为当年夫人的一句话就认定了自己就是荣家的人!”何叔说这话时还看了一眼外面。
“怎么着,她还想……”荣霈楚的话说了一半。
“司令,琥珀在咱们家也有十年多了,现在真的应该给她找个好归宿了,这样您不是也能安心吗!”何叔给荣霈楚倒了一杯茶。
“也不能让她回老家去,之前给她说的亲事那男方还得了疾病死了,这海伦城也是刚来,好多情况也都不熟悉,我也不想就那么匆匆忙忙,随随便便的把她嫁出去,不好办呐!”荣霈楚抱着自己的脑袋。
“司令不要急,只要你不答应,纵然那琥珀想要干什么也无济于事,依我看,这都是小事,司令不必这么着急上火,我会帮着司令做安排的!”何叔继续安慰着荣霈楚。
“哎呀!”荣霈楚叹了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茶水。
馨悦到了新的房间,这里放了两个火炉,屋子里暖暖的,一应家居都是新的,床上的被褥也是馨悦最喜欢的红色。
可是馨悦却觉得这里冷冰冰的,毫无生气。
“司令这样做也未免太绝情了,就把您一个人扔在这屋子里!”琥珀开始抱怨。
“我身子弱,犯起病来也会打扰到他的!”馨悦坐了下来。
“夫人,您答应我的事情!”琥珀蹲下来给馨悦捶腿。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就一定会为你办,你就放心吧!”馨悦摸着琥珀的头发。
“可是您看,司令到现在都没有收了我的意思,我也是白白的担了这几年的通房丫头的虚名!”琥珀非常的委屈。
馨悦看着皱着眉头的琥珀,心里也是心疼。
“我说了,你不要着急,我会帮你的!”馨悦再一次的安慰琥珀。
琥珀没有说话,可是她的眼珠却一直在速度飞快的转动着,她一边给馨悦捶腿,一边看着外面的大雪,心里又开始盘算起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