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我干过的这个活儿,真不是一般人都能做,我也不建议大家去做。
火葬场抬尸,有人敢去吗,你要是单单把它当一项工作来看,那又太单纯了,这里面门道多着呢。
我去干这活儿也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疫情被裁员,可老爸做完手术已经欠了一屁股债,吃药又是一大笔钱,眼瞅着是个无底洞。
有次在朋友圈看到别人发了个兼职信息,胆大的和急需用钱的来,咱不就是正要用钱的时候么,赶紧私信他,那人说,“报酬绝对高,但是白事儿的活,你想好了啊。”
我当时心里一惊,要说咱胆子也不大,可搞钱要紧啊,这不等着救命嘛!
开干前喝点小酒壮壮胆,死人也就那么回事了,鬼我都能处!
于是,我就按照那人给的地址去了,原来是市郊的一座火葬场,怪不得偏得出奇,到处是又高又大的树,冷冷清清的,吭个声都没回响。
那人把我领到一中年大叔面前,大叔自称老谢,头发有点花白加谢顶,左脚貌似也有点问题,走起来一拐一拐的。
老谢看了我一眼,鼻子又动了几下,摇摇头就要走,还说我干不了。
我心里顿时不开心了,兼职的那人先急了,对老谢说到,“老谢,你这活儿本来不好招人,怎么着,屁要求还这么高,我是不管了,你爱要不要吧!”
说完那人就走了,我自己也急了,活还没开干就都撂挑子了,赶紧跟着老谢屁股后头说好话,他停下来说到,“你有酗酒的毛病?”
我也没啥好隐藏的了,解释说听到要和死人打交道,喝了几小口压惊壮胆,绝对不会耽误干活儿。
他说,“做这个工作有几个忌讳,你可记好了。”
一是抬的时候要低头慢走,在前面的千万别突然回头,在后面的也禁止目光落在尸体上。
二是尸体有些部位别乱抓乱握,像手心、手脖、脚脖等等。
三是某些动作一定不能做,比如为图抬得方便,去搂肩膀搂腰,让尸体与自己接触过多,都是禁忌。
四是咱们时不时也要招待一下尸体,这个可能不太好理解,里边儿门道很多,后面遇到了再一并教会你。
五是回去的路上,不回头快走,千万莫与路人打交道,有熟人喊也一定不要应。
这些条条道道,我听得冷汗直冒,但老谢这人属实也真诚,丑话直说在前头,也不至于吓我,总比瞒着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再说了,这会儿我也没地方搞钱了,还要啥自行车啊,干就完了!
这时,一辆车从外头开了进来,有人扯着嗓子喊老谢,他对我说到,“先过来干着吧。”
我们迎了过去,一高个儿男的从里屋走了出来,右手取了嘴里的烟,满口黄牙,对着老谢一顿教训,“谢瘸子,你娘的干啥呢,车都来了还没准备好,你娘的还想不想干了?”
这人嗓子估计是给烟熏坏了,声音像被勒着脖子发出来的,随时要断气了。
老谢立马给人弯腰赔了个笑,大气都不敢喘,又领着我一起打开了车的后备箱门,一股异味儿冲了出来,好家伙,里面歪歪斜斜躺了三具尸体。
我腿立即软了下来,扶住车顺着坐到地上去了,老谢过来搀了我一把,用力一提才勉强立住,他又赶紧去把担架拿了过来。
从兜里掏出墨镜递给我,说到,“麻利点,把‘货’卸了。”
隔着墨镜看那些尸体,恐惧感是少了一些,但那冰冷且僵硬的触感实打实钻到我心里去了,那些尸体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到处混着淤泥,抬着老沉了。
最后一具,破背心里突然跳出个东西,是个小蛤蟆,吓得我赶紧放了手,尸体一歪,滑在了地上,那人头侧着贴在地面,嘴里流出了黄水。
老谢赶紧把尸体搂住,扶好放到了担架上,眼睛盯住我,感觉是在骂人。
我哆哆嗦嗦又扛起担架,这才把所有尸体抬到炉子里处理干净。
完事后,我脱了防护服,洗干净手,到旁边吐了好一会儿。
老谢在一旁跟没事人一样,点了两根烟,我以为是要给我的,哪知道他摆了一根到插香的铜炉里,剩下的自己抽着。
我老觉得这些尸体有问题,就问老谢是哪来的,他笑了笑,故作神秘,半天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