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胖子啊”胖子挠了挠头,这个动作我记得,胖子从小时候起就这样,一旦遇到什么不想别人知道的事情,就会不由自主的去挠挠头。
我叹了口气,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说说吧,刚才为什么会这样?”
“嗨,没什么大不了的,估计是你外公不想走,想多待会儿,鸡脚神不乐意,就强行带走了”胖子喝了口酒,接着说道:“至于你们看到的,估计是鸡脚神不高兴了,想吓吓你们解解气”
“解气?为什么?”我有点不明白,从头到尾,我们都是按照老一辈的程序来的,没有哪儿出错啊,难道来我们家的那个鸡脚神也喝大了?撒了个酒疯?
“嗯……”胖子想了想,走到门边,抱起了那个放着鸡蛋的土罐,他打开盖子,朝里面瞅了瞅,接着,朝地上一到,罐子里的鸡蛋随着他的动作掉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掉出来了个黑色的东西。
“啊!怎么有只死蟑螂!”妈妈看到和鸡蛋一起掉出来的那个东西,有点自责:“这……都怪我,前几天我才洗了一遍,所以刚才放鸡蛋的时候也没看就直接放进去了,都怪我……”
“阿姨,没事。过几天多给狗娃他外公多烧点钱,也给阴司烧点就没事了”说完,胖子挠了挠头。
我一看胖子那动作就知道不对劲,他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你也不看看我现在干啥的,干我这行的不懂点这些,那还敢开啊”胖子放下罐子,看了看墙上的钟。我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这么一闹腾,不知不觉的都快六点了:“那啥,叔叔阿姨,我估摸着时间也快了,估计再过一会送葬的人就来了,我也就先撤了啊”说完,胖子朝我们摆了摆手,走了。
妈妈把扫起来的纸灰倒进了火盆,拉着舅妈进了洗漱间:“我们去洗把脸,你们去看看里屋看看,收拾收拾,送葬的一会就来了”
我和爸爸舅舅进了里屋,棺材盖完好无损的盖在棺材上,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一样,难道真的像胖子说的一样?
安葬完外公,快中午了,市里的公司来电话了,让我早点回去,说公司的项目出了点问题。于是,我买了明天的票。爸妈和舅舅舅妈他们也希望我能对待几天,但又不好让我不管工作,也就没说什么。
走的时候还是胖子开车送的我,车上,我一直想问问胖子他瞒着我的是什么事,但还没等我开口,他先说话了:“狗娃,你别多想,好好的过生活,叔叔阿姨在这边我会帮着照顾的,你别担心”听他这么一说,我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于是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回去时坐的火车比上次的好,至少这次,没那么多怪闻的气味儿了。也许是这几天发生的是的确太多了,觉得有点累,所以,上车不久,我便睡着了。
我也不记得这一觉睡了多久,但是在睡着的这段期间,我做了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我站在一座高高的山上,身披战袍,手上好像拿着什么。醒来后,我一直在回想那个梦,我记得,我梦里的那座山,好像是家乡的凤冠山。
家乡的凤冠山是个很美的地方,小时候外公经常五点多便叫醒我,然后带着我爬到山顶看日出。但到了后来,随着小镇的发展,凤冠山变成了旅游景区,也开始收门票钱了,我也就没再去过了,我记得山上有座寺庙,叫天池寺,天池寺面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所以,我们也叫他朝阳观。
可是,为什么我会梦到凤冠山?我又为什么会站在那儿?我手里拿的又是什么?这个梦到底是预示着什么?
“回去后让那个老道士给我解解梦”我心想着,然后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符。自头七那一晚后,我便让妈妈给我缝了个小布袋,用来装老道士给我的符,然后用红绳系在了脖子上,也许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有这么个东西带着,走夜路也安心一些。
现在是夜里一点多了,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偶尔看见远方几处民居的灯光一闪而过,我叹了口气,想着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回去后又要开始我的生活了。可就在这时,一个红色的身影从窗户外一闪而过,就像我上次回家时看到的一样,象是一条长长地舌头的东西。我有点不敢相信,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挂在脖子上的符,想朝外边再瞅瞅。
“哎,你干啥?”因为我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所以刚刚的动作挤到了旁边正在睡觉的人。
“不好意思,我想看看外面下雨没”要是我说我看见了一条大舌头,别人准把我当神经病,所以只好随便编了个借口:“我没带伞,怕待会下车了淋着”
那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外面,说了句“没下”,然后把怀里的包抱的紧紧的,又睡了。
“是我看错了吗?”当我在朝窗外看去的时候,依旧是一片漆黑。
火车到站后我到处看了看,想找上次那个老道士问问,却连人影都没看到:“难道是收摊了?”我看了看手机,叫了辆出租车,回家了。
我住的地方是一个离市区较远的小公寓,虽然要每天起早床赶公交才能按时上班,但它便宜啊,而且环境也不错。回到家后,我洗了个澡,往床上一躺,便睡着了。
公寓所处的位置有点偏,公寓后面还有个小池塘,而且,现在也快到夏天了,所以,公寓后面的癞蛤蟆也比较多,每天夜里都会“呱呱呱”的瞎叫唤,但不知怎么的,今天晚上它们的声音特别响亮。
我的睡相比较差,小时候和外公睡的时候就喜欢乱动,不仅喜欢踢被子,还喜欢在床上乱滚,就在我半睡半醒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的手臂有点粘糊糊的,我记得我洗完澡明明擦干了啊,就算没擦干,过了这么久,它自己也应该干了啊。就在这时,我清楚地感觉到,我的手臂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
是的,是被什么舔了一下,小时候我们家养了一条小狗,他每次舔我的手就是这种感觉,但是,和这种感觉又有点不同,动物的舌头都比较干,但添我的那个东西,明显感觉得到是粘糊糊的。
我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飞快的打开床头灯,房里静静地,除了我那些在二手市场淘来的家具,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呱呱呱”的叫声从窗外传了进来,我摸了摸湿漉漉的手臂,看了眼床边的窗户,不对!有什么东西来过!床边的窗户被打开了,我记得我睡之前明明关得好好的,因为晚上癞蛤蟆的叫声实在是太烦了,我总觉得关上窗户会起到点隔音的作用,而且我也不喜欢那些个小虫子飞进来,但现在,那扇窗户被打开了!
太奇怪了,按理说,要是来的是那些个孤魂野鬼,也没必要从窗户进来啊,他不是会穿墙吗,而且,我还带着老道士给我的符,但要是来的是小偷,可我住六楼啊,难道这小偷属壁虎的,能飞檐走壁?还有我手臂上着湿漉漉的怎么解释?楼上漏水了?
我下床关上窗户,准备那条毛巾擦擦手臂,突然,我看到楼下有个黑影一跃而过,从那个黑影的大小形状来看,不象是人,倒象是只……大蛤蟆!
难道,舔我手臂是它?可是,会有这么大的癞蛤蟆吗?就算有这么大的癞蛤蟆,那他的舌头也不可能会有六楼那么长啊。而且,他舔我干嘛?难不成是只母蛤蟆,看上我了?还是我太累,我看错了?
我拿着毛巾擦了擦手臂,也不敢再睡在靠近窗户的床上了,我窝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我被电话声吵醒了,折腾了大半夜,这一睡就忘了时间,一看,已经快十点了。打来电话的是公司的小蔡,他告诉我他帮我请了半天假,说我怎么回家才几天就忘了上班时间了。我笑了笑,小蔡原名叫蔡国研,是我大学同学,毕业后和我进的同一家公司,本地人,和我玩的挺好。我说了句“谢了,哥们儿”便挂了电话,洗脸刷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