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芳菲班这次又取得第一名好成绩,前来祝贺的老师和同学络绎不绝。董校长把奖牌发给孙老师时顺便把一个红包塞在她手里,祝贺她并说晚上给她摆庆功宴。
孙芳菲瞅了一眼站在他旁边获得第二名的韩殊奇。韩殊奇直向她使眼神。可孙芳菲偏没理他的茬,答应了董校长。董校长眼神里全是喜悦。
晚宴是在挂着三个幌的酒馆里举办的,赴宴的只有董校长和孙芳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董校长眨着有红血丝的眼睛,说你知道我为啥单独请你吗?
孙芳菲说不知道。接下来她又问他,你知道我为啥答应你来赴宴吗?他也摇头。
董校长说你别看我岁数大眼睛耳朵都不好使,可我心眼好使,你班这次的第一名是韩殊奇给的。
孙芳菲一愣,筷子举着的一块肉放在嘴边没有下咽。
韩殊奇这小子看来真是下血本啊,阴险的很啊!董校长感叹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董校长,你不能总用阴险的眼光看人。孙芳菲突然提高了分贝。不错,你猜得对,他是让我了,可我没看到他的阴险,只看到他的大度。
董校长啪的把筷子摔在桌上,横眉立目道,你是啥被他灌了迷魂药了?你现在危险了,我不得不提醒你要注意影响。
董校长,你能不能不戴有色眼镜看人?韩殊奇无论对我咋样跟你都应没关,但他是个好老师,是个能带出好学生的老师,你关注的应该是这个。
跟我没关,你说你的好赖跟我无关?你真是让我伤心。
好了,好了。孙芳菲忙双手交插把他打住,怕他再说出什么越轨的话来,这个董校长过去经常借着酒劲跟她套近乎。
可是董校长不管那个,他要说的话必须说出来,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好难道不如这那小子二个半月?你真忘恩负义,真让我伤心,说着眨巴了两下眼睛,还把头掉了过去。
孙芳菲皱紧了眉,终于没能阻挡住他,他还是向她表白了。她已记不住他表白多少次了,不过还好的是,他从未跟她来硬的,而她也总是不软不硬地拒绝着。
她冥思苦想着对策,却觉得头越来越沉,她的今晚要感谢韩殊奇的念头就在迷糊之中还在心里不断往上涌,可是她的思路却突然断了,她醉了,醉得不省人事。
董校长露出狡黠的笑,他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几个人,只有老板娘在不远处用眼睛打量着他。他忙扭过脸去,用手拍拍孙芳菲,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董校长弯下身去把孙芳菲背起,向着门口走去。今晚一定是个艳福不浅的夜晚,他咂着嘴,像只饿狼,对她垂涎好几年了,可从未得到过她,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眼瞅着韩殊奇要占先,他不能不急。
可是,一向做事顺利的董校长这次不在顺手,因为韩殊奇这时赶了过去,把他挡在门口。
董校长眼睛红红的,他咆哮着让他闪开,可韩殊奇就是不躲,伸开两臂不让他过,大声叫着他把孙芳菲放下。
董校长听话地把孙芳菲放了下来,就在韩殊奇向着孙芳菲走过去的时候,董校长一拳向韩殊奇擂来,正好擂在他脸上,就见韩殊奇杨柳一样的身子瞬间倒下。
屋里的人都过来看热闹,虽然天黑,但很快人们都认出这三个人。见韩殊奇倒在地上直呻吟就是站不起来,好心的人上前把他扶起,问到底咋回事?
韩殊奇像看到救星了,指着董校长说他想强奸孙老师,快把他抓住。
董校长攥紧拳头做出不可一世状。几个胆大的人扬起同样不可一世的拳头,向董校长走去。董校长见势不妙,撒腿就跑。
韩殊奇爱怜地扶起孙芳菲,见她还沉迷在梦境里,口里喃喃道,多亏来得及时。他向在吧台里忙着的老板娘抛了个媚眼。老板娘也向他回赠媚眼。
韩殊奇谢过众人后,把孙芳菲背回家。
汪汪的狗叫声越叫越响,把孙芳菲叫醒了。她睁着迷离的眼,问他是谁,他们这是在哪?
听到韩殊奇说是我,是我把你送回的家,董校长好险没在你身上做坏事。
好像终于有了指望似的,孙芳菲又安然地合上眼睡去了。
好大的一铺炕,都快赶上他大草房里的那铺炕了。屋大炕大人小天凉,韩殊奇不禁抖了一下身子。于是上后院拽了一抱苞米杆子,生起火暖起炕。
烧了一会后,再去摸炕,就有些温度了。韩殊奇心上一喜。再瞄了一眼蜷缩在炕上的像朵梅花的孙芳菲,他心里更喜了。他愿她一晚上都不醒来,这样他就能安生地在屋里陪她一晚上。不过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你可是个正人君子,万万不能做出董校长那事出来。
在收拾屋子的时候,他收拾出好些个耗子洞,收拾出好些被耗子咬破的米袋、面袋。他环顾着这个几乎被水泥封闭的屋子,纳闷着为啥还有这么多耗子洞。有这么多耗子洞,就不知有多少耗子。耗子是惯于晚间出来的,唧唧叫着,或者爬上炕观看孙芳菲睡姿,她会做何感想?美人和耗子同处一室,会产生好多美艳的故事吧?
他羡慕起耗子,也恨起耗子,他要把它们的洞都给堵住。可是大晚上的,哪来的水泥,哪来的石头呢?
孙芳菲终于醒了来,她睁开眼口里叨咕着好渴。她下地去找水喝。在暗影里忙碌的韩殊奇把她吓得妈呀叫个不停。韩殊奇虎着脸站起来,闷声闷气地喊她别叫,大晚上的像屋里来了妖精似的怪吓人的。
韩殊奇给她倒了一大茶杯晾好的温开水,瞅着她喝个够。孙芳菲被水滋润过后,立即来了精神,她返身坐回炕上,指着韩殊奇叫他从实招来,是怎么进她的屋的?近她的身的?
韩殊奇用舌头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拿了个凳子坐在她对面,望着她秋水似的眸子,说今晚若不是我及时相救,你肯定羊入虎口,被董校长得手。
孙芳菲半信半疑,她说此前的事只记得他们在三个幌的酒馆里喝酒庆功了,再以后的事她彻底失忆,她说不管你是咋来的,总之本来也要感谢你,一并感谢算了。
韩殊奇歪着脑袋说,你都感谢我什么啊?你要感谢的可多了去了。你得感谢我让你获得第一,感谢我把你从董校长手中救出来,你还得感谢我帮你收拾屋子。你的屋里全是耗子洞,我得帮你堵堵。
一听耗子洞,孙芳菲立即条件反射似的将身子缩紧,像个麻团似的堆在炕上,煞是可怜。她说她这辈子最怕耗子,偏偏老公走了之后,耗子越来越多,一到晚上就唧唧不停地叫,真是怕得要死。说着说着,她突然哭起来。
韩殊奇适时地上前抱住她叫她莫要怕还有他呢。
当哭泣声止住,猛然间发现还有个更可怕的男人抱住她的时候,她竟大喊起来,连喊救命。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惊叫把韩殊奇给弄懵了,他忙松开手,手心里全是汗。
孙芳菲噌地将身子飞快地移开,移到炕头,抱住膀,叫他走开。
韩殊奇无奈地叹口气,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当他磨磨蹭蹭地往出走时,却又被孙芳菲叫住。
这晚上,韩殊奇怡然地获得一个陪孙芳菲过夜的权利,当然是他睡在炕梢,孙芳菲睡在炕头。
这晚上也够孙芳菲折腾的,她紧紧地把被裹在身上,时刻也不放松,她静听着韩殊奇一声声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