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哑巴,从寄养到舅舅家开始所有人都这么叫我,除了姐姐。
她总是笑着,就是天上的太阳,永远金灿灿的向日葵。
给予我无限温暖和关怀。
她会温柔的叫我名字,“小千,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姐姐说呀,不要憋在心里。”
可现在,那么明亮的她死了,死在大桥底下的潜水沟里,周围飘游着垃圾,还有死老鼠的尸体。
警察围起警戒栏,四周还是有不少人看热闹,他们议论纷纷,可惜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就死掉了。
姐姐一身白色连衣裙,白皙的皮肤经过河水浸泡变得浮肿,脚上的鞋已经不在,露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头。
那是我亲自给姐姐涂上的,没有劣质刺鼻的味道,是一股玫瑰花的香味。
虽然手艺生疏,涂得半点不均匀,但她丝毫不嫌弃。
我脱下外套竭尽疯狂冲进去,包裹姐姐身体,遮住人们视线。
姐姐最爱漂亮了,一定不愿意别人看见她这副样子,我要保护好她。
警察把我拽走,一旁哭泣的舅妈扑过来,手脚并用捶打我的身体。
边哭还边埋怨,“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都是你个丧门星。”
警察又去拦她,让舅舅控制女人情绪。
我不顾他人眼光又爬过去,用手扔掉污染姐姐的垃圾,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呜咽。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要是……我能代替姐姐去死就好了。
她一定很难过吧,到死都没能亲口听我叫一声姐姐。
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在怪小千。
我只有你了,你倒是睁眼看看我啊!
警察调取监控,姐姐面无表情走上天桥,张开双臂跳了下去。
断案是自杀。
可我不信,我知道不是这样,姐姐是被人欺负了,才不愿活下去的。
我不明白舅舅、舅妈为什么不跟警察说实话。
两个月前,姐姐行尸走肉般的回到家,不停地流眼泪,一言不发。
后来才知道,她被人强暴了。
那人的父母上门致歉,拿30万要堵住我们的嘴。
我以为她会报警,但舅妈接了,他们经营的小餐馆这两年生意不景气,他们正想攒钱换一个大点的地盘。
姐姐不再以往的温柔良顺,摔东西发疯崩溃哭泣。
舅舅提刀出去,“茉莉,你要是不同意爸爸现在就把钱退回去,剁了欺负你那小子。”
却被舅妈拦下来,抢过刀摔在地上,“你想干什么?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茉莉被强的丑闻吗?”
女人叹气,“茉莉,这就是咱们的命,那家人咱们惹不起,你也不想这件事传出去让别人议论吧,…忍了吧!”
姐姐自嘲的笑了,不再说话。
舅舅轻而易举的放下刀,和舅妈对视一眼叹着气走了。
临走时舅妈用从未温和的语气跟我说话,“好好陪着茉莉,让她别老想这事,忘了就好了。”
从小到大舅妈对姐姐要求严格,不仅学习优异,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女。
街坊邻居都夸,姐姐有个好母亲,把她培养的这般优秀。
我只是情感缺陷,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我不傻,我看的明白,在他们眼里,尽管培养19年的女儿却没有“钱”来的重要。
看姐姐捂脸痛哭,我很想做些什么,却无从下手,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慰到她。
只是静静的坐在她身边,像她以前维护我一样把她抱在怀里。
因为我不会说话,不会哭…更不会笑。
在人们眼里我是个怪胎,只有姐姐不这么想。
从那之后,姐姐还是照常上学,然后周六日去饭店拉小提琴。
只是她的脸上再无明媚的笑容,只有面对我时强颜欢笑的苦涩。
我感受到她与从前不一样了,好像再也不会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