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整天,我都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
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一些。
过了一会,王姐给我打来电话了,我顿时泪如雨下。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漩涡里一样,王姐就是那根救命稻草,我只能抓着她才会有一丝安全感。
“姐,我太害怕了……”
我带着哭腔,不知道怎么形容昨天那个难熬的夜晚。
今天我去照镜子的时候,面容枯槁,简直就像是老人们说的鬼上身了一样,憔悴得厉害。
王姐在电话里安慰着我:
“小何,没事没事,都过去了,以后就不怕了。”
嗯?王姐为什么这么说?
“我刚才听邻居说,今天刘教授一大早去了实验室,突然心梗发作,被送到医院去了,好像是死了。”
“死了?”
“死了。”
死了好,死了好啊。
我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恶毒,企盼着一个人死过,但我真的希望刘教授早点死。
那一刻,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我从家里搬了一张椅子,打开房门,就找了一个阳光下最舒服的地方,痛痛快快地享受了一遍阳光的洗礼。
真舒服啊。
“诶?小何,你怎么穿长袍了?”
王姐遇上我,打了一声招呼。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长袍,无所谓地笑了笑:
“刘教授早上出门前让我穿的,我不敢拒绝他。”
王姐拎了拎菜篮子,笑道:
“人都死了,还听他的话做什么,你想穿什么穿什么?”
王姐说得有道理,不过换衣服也不差那一时半会,现在的阳光正是温暖的时候,让我再好好享受享受。
中午王姐请我吃了一碗她做的炸酱面,很好吃。
下午我就把那件长袍换了。
一整天,我就在院子里晒太阳,好像恨不得要把这段时间缺的都补回来一样,直到太阳落山。
“谁让你出来的,我叫你穿的长袍呢?!”
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那冰冷的话语是那么熟悉……
他,不是死了吗?
我惶惶不安,跟着刘教授回到了别墅。
他一定很生气吧。
我转念一想,他生气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把我开除了。
只是,只是我每一想到王姐说的,前面从这里辞职的保姆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我就心里忐忑。
刘教授回到别墅里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要责怪我的意思,只是又把那件长袍翻找出来,命令我穿在身上。
“刘教授,我……我想辞职。”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大不了,我逃得远远的,让他们所有人都找不到我,我到深圳去,找个电子厂打工,住八人一间的宿舍。
只要不是在这个阴森森的电子厂打工,那我就舒服了。
刘教授好像并没有吃惊的意思,也没有要挽留我的意思,只是仍旧给我递了递手中的长袍。
“今晚也要穿着这件衣服,辞职的事等明天再说,我给你结工资。”
这么顺利?
我换上了长袍,又给刘教授做好晚饭,心里想着这是最后一天了,终于要解脱了。
夜晚也静悄悄的,没有再听到别的什么动静。
我睡得很沉,早上醒来的时候刘教授已经不在了,王姐在外面敲我的门。
“小何,你怎么又穿这件长袍,看着怪不吉利的!”
王姐一看到我,就是一通数落,但看得出来她是真关心我的。
我挠了挠头:
“王姐,我已经跟刘教授提了辞职的事了,他说今天给我结算工资,昨天回来非要让我穿上长袍。”
王姐就像是见了鬼了一样,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刘教授昨晚回来了?还让你穿长袍。”
她看得我心里发毛,之前我也是以为刘教授真死了的。
王姐摸了一下我的额头,沉声道:
“刘教授确实没死,刚从医院醒过来,现在还在ICU里躺着呢,你是怎么看见他的?”
莫名的,我的脑海里想到了那个夜晚,月光下佝偻着的长发背影,他呃、呃地叫着……
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说实话,一个大老爷们,真有点丢人的。
王姐赶紧抱着我一顿安慰。
“王姐,工资我不要了,太吓人了,真的太吓人啦……”
王姐拍了拍我的背,安慰道:
“那就 不在这干了,你既然想干保姆,就去我家吧,我有个小孙子,正在上幼儿园,你就每天接孩子,做做饭,不过我可给不了你7000块钱,只能给3000。”
3000?别说3000,王姐你给我300我也乐意啊!
于是那天我直接收拾东西,在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就搬走了。
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