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至中四十岁生日那天,正在上大学的独生子蒋林第一次将女朋友郑莉莉带回家。蒋至中和妻子王露都非常高兴,隆而重之地煮了一桌子好菜。第一次见面蒋至中对郑莉莉感觉非常亲切,郑莉莉长得五官清秀性格开朗活泼,和身材高大的蒋林站一起就如同一对壁人。蒋至中非常满意这个未来儿媳妇,当面夸奖蒋林有眼光,还吩咐蒋林常带郑莉莉回家吃饭。
等到上了饭桌,蒋至中惊喜地发现,原来郑莉莉和自己一样,也是用左手吃饭,而且讨厌芹菜的味道,他的碟子里和郑莉莉的骨碟里盛的都是两个人细心挑出来的芹菜。郑莉莉也看见了这个巧合,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相约一笑。
吃完饭,蒋林将郑莉莉送回家。蒋至中隔着玻璃目送二人离开,在走到小区花园的时候,蒋至中看见郑莉莉远远地捂着鼻子绕过一株正在怒放的桃花,蒋至中心中一动,待蒋林回家后他一问,才知道郑莉莉和他一样,也有花敏过敏症。
蒋至中在书房里沉默了,他不禁想起二十年前一件事来。
二十年前蒋至中和王露刚刚新婚不久,生活非常窘迫,两人甚至试过有一个星期没吃过肉,为了改善妻子的营养,他瞒着王露去了北京一家专治不孕不育的医院前后一共做了四次有偿捐精,他第一眼看见郑莉莉的时候就觉得非常熟识,感觉有如亲人一般,再加上他们之间有如此多的巧合,他不由得怀疑郑莉莉会不会是他捐精后生出来的“生物女儿”,虽然这个概率在中国或者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和蒋林就有一半的血缘关系,二人谈恋爱岂非就是乱伦?
想到这里蒋至中不寒而栗。当晚,他忍不住将自己的疑虑告诉了王露。王露淡淡地说一句,是不是你想多了,天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儿?王露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是蒋至中却不能不管。他决定打听郑莉莉的身世,如果她真是自己的“生物学女儿”,他就要阻止蒋林和她相爱,否则到时酿成恶果,就后悔莫及了。
蒋至中经过一番苦心打探,终于在郑莉莉一个邻居那里得知,郑莉莉的父亲郑东源,在二十年前曾经就在他捐精的那间不孕不育医院看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病,但没听说郑东源妻子接受过捐精。虽然蒋至中得不到任何实质的证据,但蒋至中已经有理由怀疑,郑莉莉是他的“生物女儿”的机会,起码有一半以上。
蒋至中为了证实自己的推论,在郑莉莉上家里来吃饭的时候,偷偷捡去了她丢在洗手间的垃圾桶里几根头发,连同自己的头发一起送去了化验。两个星期后,亲子鉴定出来,他和郑莉莉是亲生父女的机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