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容躺在榻上,面色潮红,嘴里还在反复念叨着那几句话。
萦绕在我耳边的全都是‘小荷’二字。
我强装镇定,维持着公主的仪容。
但陆清容的字字句句像接连不断的巴掌一个接着一个地扇过来。
让我不能喘息。
今日公主府内人流涌动,张灯结彩。
是为了庆贺我的的七十寿诞。
不成想,席间有一道南诏美食出了岔子。
陆清容仅吃了一筷子未熟的菌子便呕吐发晕,神志不清。
被送到房内,我甚至来不及屏退众人,
他便开始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小荷,是我对不住你。”
“小荷,明明你才是我的意中人。”
“她昭阳公主虽什么都好,但跋扈!蛮横!”
“她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吗,但我偏偏出身寒门!只能对她低三下四,俯首称臣。不能给你一个名分。”
“都是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屋里的婢女早已跪成一片,额头紧贴在地面上。
噤若寒蝉。
唯有我的脸落在月光里,一片惨淡。
胸膛里像是燃起了火,烧得五脏六腑都疼。
我冷着脸,僵硬地从陆清容怀里抽出手。
小荷,是自小与我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
从懵懵懂懂的小侍女到八面玲珑的苏嬷嬷,她一直在我身边。
五年前,我体恤她年事已高,给了她丰厚的田产庄子送她回老家养老了。
没想到,再次听见她的名字竟然是从我的驸马嘴里。
看着陆清容身上掩好的被子,额头降温的湿帕子,
我只觉得讽刺。
他呕吐不止几近晕厥时,是我拖着这副已经不灵活的身子骨快步接住他。
他高大的身躯砸得我骨头像是裂开一般。
疼到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