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了一下,抬头时对上林暖暖黑沉的目光。
她瞥了一眼我扔在地上的礼物。
“你知道沈景谦为什么要送你礼物吗?还不是因为他和我做了!每做一次,他就会跟你玩一次那个无聊的圣诞老人游戏!”
“你像个化石一样,谁会喜欢!天天躲在实验室里,研究那些快灭绝的愚蠢海洋生物,我看——你干脆自己灭绝算了!”
不待我反驳,急促的脚步声到达门口。
沈景谦满头大汗。
“宝宝,一会儿没见你,我想你想得要疯掉!”
他热烈的目光,在触碰到林暖暖的一刹那,转为阴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给我滚出去。”
林暖暖眼含热泪。
“我借一下热水而已,沈总不要生气。我这就走。”
她捡起地上的演出服,匆忙离去。
沈景谦走过来,在我脸上印上绵长的吻。
“宝宝,你在这里休息下,我去教育一下员工,马上回来。”
他站起来,握紧拳头。
“我筹备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给你一趟完美航行,可不能被这些无良员工给弄砸了!”
我勉强一笑。
“你快去吧。”
他又叮嘱了我一堆注意事项才离开。
等他一走,我也赶紧跟出去。
果不其然,甲板的拐角处,林暖暖站在风里等他。
我闪到暗处。
沈景谦语气严厉。
“林暖暖,你越界了。”
“还不是因为你把人家弄得全身脏死了!我房间的热水坏了,整艘邮轮,我就只知道你房门的密码……”
黏腻的水声响起,伴着情动的低哼。
半晌,女人嗔笑。
“不是刚做过吗,怎么又要来一次?”
“要是韩汀知道,我们这几年滚过这条船的每一寸地毯,会不会疯掉啊?”
“她那个呆子,只会和海里的鱼打交道,该不会气得跳海吧?”
“林暖暖。”男人的声音染上警告意味。
“你敢再说一句对韩汀不敬的话,被扔进海里喂鱼的人,就是你。”
下一秒,女人哭唧唧又吻上来。
男人不再说话,海风吹来黏腻的声响。
我听得心脏一抽一抽地痛,跌跌撞撞跑回房间,昏睡过去。
连沈景谦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天刚蒙蒙亮,他不停地推我,叫我“宝宝,宝宝。”
我睁开眼,仿佛看到那年刚刚毕业的沈景谦。
他被父亲强行扔到沈家的邮轮上学习管理。
出海一趟便是六七个月。
因为这件事,我们之间爆发了多年来唯一一次争吵。
“宝宝,你真的不能辞掉研究所的工作,同我一起去邮轮上生活吗?”
“你知道我没办法离开你,”他的眼里溢满泪水,整个人被巨大的哀伤包围,“就当是为了我,也不可以吗?”
电视上正好在报道又有几种海洋生物灭绝的新闻。
我扭转过头,藏起满脸的泪水,艰难地摇了摇头。
那时的我,坚信时间和距离不会成为我和沈景谦之间的障碍。
我坚守了初心。
可他,却在日复一日枯燥的海洋生活中迷失了。
“宝宝,快点换衣服,老公为你准备了惊喜。”
我讷讷地起床,他却嫌我慢,拉过毯子一把裹住我,打横抱着就到了船尾。
半明不明的晨光下,一群虎鲸争相逐浪。
沈景谦激动得像一个少年。
“我花了一年时间下海,全身皮肤晒伤了好多次,才同这群虎鲸成了朋友!”
他沉浸在奇异的狂喜中,放声大喊:
“韩汀,我这一世爱你——下一世也爱你——”
他是如此专注,连我的手机响了也没听见。
我打开陌生号码发来的一段视频。
画面里,眼前的男人紧紧抱着林暖暖,在虎鲸群的簇拥下,忘情地亲吻。
又收到一段文字。
“虎鲸是我和沈景谦一起养的宠物。”
“他天天缠着我,在这群愚蠢动物的见证下,交缠了一次又一次。”
“这是他和我爱的证明。不是和你的。”
我颤抖着手关闭屏幕。
通体冰寒。
沈景谦误以为我是穿得太少,所以兴致不高,忙脱下自己的西装,裹住我。
嫌不够,又脱下衬衫给我当围巾。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零下的气温里,他光着身子。
冻得嘴唇哆嗦也要安慰我。
“宝宝,没事,马上就到房间了,就暖……暖和了啊。”
看着嘴唇发紫的他,我却觉得讽刺。
活了快三十年,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个笑话。
回到房间,他去洗澡,我看到祁凛的信息。
“三楼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