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为什么你为告诉我的过去呢?』
对面的女人站了起来。
我看着咖啡上的拉花,是一个爱心的图案,很漂亮,但于事无补。
因为坐在我对面的,是个婚托!
她告诉我的那些,都是编造的谎言。
一切的起因是我给婚姻中介交了一万元费用,然后她们给我安排了一个婚托走过场。
按惯例,这是她最后一次跟我见面。
『你真的想听?我怕会吓到你。』
我微笑道。
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怎么会?听说你有一个前女友,当初为什么分手呢?听说你在一所学校的实验室工作,我上学的时候最怕做实验了……』
女人一脸好奇。
『说来话长。』我啜了口咖啡,道:『不过对于实验,我倒是不怕的,我只怕狗。』
『狗是很温顺的动物啊,为什么你会怕呢?难道你小时候被咬过?』
女人吃了一惊。
『是的,我曾被狗咬伤过腿,在家休养了一个月。当然,不是所有品种的狗都怕,准确地说,我是怕一种西伯利亚的雪橇犬,因为它有一对冷酷得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女人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气氛一时沉闷下来。
『既然你想听,我就来讲讲我的过去。』
我笑着啜了口咖啡。
女人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
我便开始了我的故事:
我叫叶先,从小成绩优异,当时我喜欢上了天文学,为此母亲还给我买了个望远镜,我想长大后做一名天文科学家。
我出生于一个大山里的小镇,小镇四面环山,镇子边上有一个大型焦煤厂,镇子里一半多的人都在厂里工作,只要厂子开工,天就会变得灰蒙蒙的,让人分不清白天还是夜晚。
而我每天就是家和学校两点一线,日子过得平淡如水。
就像小镇的人们一样,与其说在生活,不如说在重复着单调的人生。
那日子平淡到让我没有一点印象,除了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我独自放学回家,被狗咬伤了腿,在家养了一个月。从此以后,母亲就会接送我上下学,直到中学也是如此。
如果非要说这生活有什么精彩之处,那大概来自于侦探书籍了,从上中学起,除了天文类书籍,我又疯狂迷上了这类题材,里面的故事精彩刺激,与平淡的生活形成了强烈反差,然而我对于其中的诡计又多嗤之以鼻,觉得那根本经不起推敲。
在我看来,完美的犯罪,不是靠空想,而是需要严密的逻辑与数据支持。
虽然我无法证明这一点,但我却很笃信。
这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终结于九八年的一天,那天母亲去学校开家长会,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家。
她失踪了。
以往每次开玩家长会,她回到家,都会一脸兴奋地拿着我的成绩单:
『走,妈带你吃炸鸡。』
然后就拉着我去坐公交车。
我在车上自夸,对于题目有多得心应手,她总会笑着告诫我虚心,然后会在市中心下车,带我去吃炸鸡。
然而这一切却被打破了。
我和父亲四处寻找,跟遇到的每一个人诉说着母亲的长相,然而他们都没什么印象。
我们到处找不到,以为她是回家了。
回到家,家里也没有她的身影,父亲说,开家长会的前一天,母亲情绪不好,两人吵了几句,也许母亲是负气出走了,过两天就回来了。
这是个牵强的解释,我却说不出哪里不好,只能接受了。
家中的女人出走了,在我们这个小镇,可是不得了的事!很快就会传遍街头巷尾!为了怕影响,我们没有报警,只是自己去找,但找了一周也没有消息。
人生重要的就是那几步,我还没有走到重要的一步,就迎来了坠落。
我想不通,母亲为什么要离开我们,而且事前并没有明显的迹象,母亲是很贤惠的女人,就像大多数中国女人那样,默默操持着这个家,从不说累说苦。
而父亲脾气也好,从不跟人吵架,我们的日子虽然清苦,却也能勉强过下去。
母亲本没有理由出走,但母亲却走了。
父亲有时会说——
『会不会是去找你姨妈了?』
我有个姨妈,比母亲小一岁,听说早年去沿海打工,跟当地人生了个男孩,后来遭遇家暴,过不下去,就带着男孩回来了。
一个女人,未婚带着一个男孩,日子有多艰难,可想而知,此外还要忍受风言风语,是个人都受不了。
听说她把男孩送了人,转头又去沿海打工了。
一去就是很多年,悄无声息。
我妈是去找姨妈了?我总觉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