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客》 第0005章 有些过去,有些事 在线阅读
转眼这三五天过去了,让江有鱼失望的是,自己让马来运写了十数张布告,满青州城的跑了一圈,却没有哪怕一个开眼的到这三江镖局走个镖的。
这让江有鱼伤透了神。
老顾是有两天没闻着酒味了,是没精打采的坐在房门外,不时是看那冥神苦思的江有鱼一眼。
马管家是在江有鱼的压迫下,手拿镰刀割着大院里的杂草,稍后是要喂给小红的。
“都是什么愁什么怨啊?”江有鱼无奈的念叨一声,摸摸自己兜里仅有的三块碎银,一脸悲愤的感慨一句。这不是欺负人嘛?不待见自己就不待见自己吗,也没必要把事做的这么绝啊,非把自己丢到这没个人影的三江镖局。
“真是欺人太甚。”江有鱼拍着桌子,吓着老顾是一跳。“哼,少爷我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以为使出这么一出就能吓到少爷我了?”
江有鱼站起身子,看了一眼半躺在门口的老顾,大手一挥道,“这外面信不过我三江镖局,不就是因为我三江镖局没人么。我还就不信,这青州这么大,我三江镖局还就招不到人手了。”
江有鱼出了门,踢了下瘫在门口的老顾,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准备进行三江镖局第一次的人员扩编。
“有句话说的好,这个年代是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这话出口,瞬间江有鱼就自我感觉不一样了。跟在江有鱼身后的老顾,那脸上是带着怪异,在他的印象中,这话显然不是江有鱼说得出口的。
不过,又是想想自家少爷那时不时的惊人之语,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倒也是不觉惊奇。
“可是,少爷,咱们没钱啊。”老顾虽然不想打击江有鱼的自信心,但为了保存自己的剩余不多的体力,还是对着正要出门的江有鱼好心的提了个醒。
江有鱼摸摸口袋,那脸上是瞬间布满绝望。
“要不,咱们把从王府里带出来的那些个东西处理一下。”老顾谨慎的看了眼江有鱼,是小心的给出一个比较可行的建议。
“不行,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在王府带出来的,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给转手出去。再说,这东西一转手,立马是跌个一半的价钱,在看看宁负卿那个小娘皮给我算的价格,要是真的转手了,那我不是要亏死。”江有鱼是个吃不得亏的主,曾经是有按着字数去买功法的前例。一本不过五百余字的功法,愣是让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强买下来。照着江有鱼当年那话,‘你这破功法,一共六百个字不到,居然用两百字去说废话。’最终,江有鱼是如愿的按那字数买了三百多字的功法正文。
所以,照着他的性子,哪怕最后是饿死了,这个亏也绝对不能吃。
“可是,咱们没钱啊。”老顾无奈的看着江有鱼,话里是带着一股的无力。对于自家少爷性子,老顾自然是了解的。见江有鱼决绝的拒绝了自己的提议,最终是知趣的放弃了游说。
“哎”江有鱼是叹了口气,想他江有鱼是何时这么憋屈过。
正在江有鱼是唉声叹息的为自己的银子发着愁,那三江镖局的大门外,一个锦衣青年是皱着眉打量着眼前这镖局。
镖局的门脸还是不错的,起码在这青州城南这一片这家镖局的门脸比起其他几家还是有些气势的。不过,对于这三江镖局的名字,这青年却是没听过。
青年张着头看着大院,空旷的很,大院四周显然是长期的没有清理,三五团簇拥在一起的杂草是扎根在院子里,是让院子显得杂乱的很。在说院子里的人,只能看见一老一少站在那大院里是嘀咕着什么,还有一个看着像是养马的在院墙一侧割着杂草。
晃晃脑袋,青年对这家镖局失去了信心。
就当青年准备转身去找下一家,眼尖的江有鱼脸上是陡然露出一份的热情,撇开一旁有些哀怨的看着自己的老顾,快步的是朝着青年走去。
“哎,兄弟,兄弟,别走,别走。”江有鱼是快步的追出院门,一把扯住青年的衣袖,然后拦在青年身前。
“你是?”青年疑惑的看着满脸热情似火的江有鱼,话里问着江有鱼身份的,在青年的印象里也没有江有鱼这么一号人啊。
所以,满脸热情的江有鱼对于青年而言,那就有些的怪异了。
江有鱼眼中带着渴望,多少天了,总算有个识货的找上他的镖局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兄弟你是不是要走镖。”
青年扯了扯自己被江有鱼扯住的衣袖,有些无奈的看着江有鱼,“我这走不走镖不重要,你能不能先撒手。我这衣服可是上好的丹青绣,你看,都被你抓花了。”
青年心疼的看着被江有鱼一把抓在手中的衣袖,这一尺丹青绣的长袍可是他第一次穿啊,就是心里想着给诗诗姑娘送信物得穿的正式一些,哪知这信物还为送出,自己这身衣裳就是被人给弄皱了。
江有鱼灿笑一声,倒是有些的不好意思,听得青年的话,赶紧是松开了抓着青年衣袖的手。
“你知不知道,这丹青长袍可是花了我上百两银子买的,你这厮真是无礼。”青年对着江有鱼是一通的抱怨,单手是不断的来回抚平那袖口被抓出的褶皱。
“你这能走镖吗?”青年对着袖口是吹了吹气,伸手又是摸了几下,似是抚摸娇俏少女的肌肤,极致的轻柔。江有鱼尽量克制自己的不耐,那脸上的热情几乎是要维持不住了,这青年终于是开口了。
“这是当然,我三江镖局可是这青州首屈一指的大镖局,论起声名,这青州境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兄弟想要走镖,选择我们三江镖局那是一定错不了的。”就是等着青年这话呢,一听青年问了,江有鱼就是接话吹起了三江镖局的。
青年看了看江有鱼身后三江镖局的院门,又是看了看一脸热情的江有鱼,那脸上还是保留几分的怀疑。
“当然,这话出自我口,这口说无凭,兄弟你若是不信,尽可尝试在我三江镖局走上一次镖,那保证是让你见识我们三江镖局的实力。”江有鱼根本不给青年太多思考的机会,直接就是鼓动青年走镖。
“这个……”青年依旧有些的迟疑。
“这样,我一见兄弟就是觉得有缘,咱们也不和兄弟你说虚的,兄弟今天无论是要走什么镖,我三江镖局一律是收兄弟你一半的银子。”江有鱼继续的循循善诱,果不其然,在江有鱼这话出口之后,青年脸上的迟疑是消了一大半。
“我和诗诗姑娘自从当年稷阳一别,至今已有两年多的光景。自然,诗诗姑娘乃是风尘女子,我赵家在这青州又是名门望族,家中父亲定不会允许我娶诗诗姑娘进门的。回了青州,家中安排了亲事,家中母亲是以性命相逼,我是无奈之下,也就成了亲。于是,这一别两年也就是再无联系了。”赵子儒说到这,是叹了口气,脸上是带着追忆,端起杯中的再次满上的云雾山茶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坐在对面的江有鱼。
江有鱼很知趣,虽然心是在滴血,但想起这是自己人生的第一镖,只能是无可奈何的给赵恒面前的茶杯满上。这可是云雾山茶啊,在这青州境,一般的世家就是连这云雾山茶的影子都是见不到的。哪有像江有鱼这样,一抓一大把,全都丢在壶中,太过奢侈了些。
若是这茶是自己喝,那奢侈就奢侈了,偏偏这一壶茶尽数进了这赵恒的肚子。江有鱼咬咬牙,尽量让自己脸上表现的云淡风轻。
赵子儒很满意,一看这江有鱼江镖首就是做大事的人,云雾山茶这么上好的茶水是毫不藏私的拿出招待自己,这让赵恒觉得很暖心。同时,那瞬间是相信了三江镖局的实力,更是信了江有鱼那句‘一看自己就觉得有缘’。这般,赵子儒看向江有鱼的眼神是越发的亲切。
“也不瞒江兄你,我这两年是不时的想起诗诗姑娘,她就像是我心中的最美的仙子,不可方物,让我迷恋至今无法忘怀。咱们青州的宁负卿你知道吧?在我心中,诗诗姑娘的美几乎丝毫不逊色那宁负卿的。但我毕竟是有家室,于当年对于诗诗姑娘的承诺也无法兑现了。所以,这次我一听诗诗姑娘到了临水,就是想着把当年的信物转交给诗诗姑娘,并写信一封,已绝诗诗姑娘。”赵子儒说到这,从怀中摸出一只玉簪,一份书信,仔细的凝视很久,最终是将两样推到江有鱼身前。
“还请江兄将这二物送到临水,交由诗诗姑娘手中,代赵某带一句珍重。”赵子儒话落,又是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看着江有鱼是要再次的替他满上茶杯,赵子儒是摆摆手,从怀中摸出一袋银子,放到桌子之上,然后对着江有鱼挥挥手,念叨一句‘不送’是背影落寞离去。
人生,最美不过初恋。
江有鱼看着眼前的玉簪与书信,那脸上噙着的不羁慢慢的敛没,抬眼望向那某处方向,眼中似乎是露出一丝的回忆。
老顾站在门外,看着沉默的江有鱼,口中是叹了声气。
有些事,并不是逃避的离开了,就能忘记的。
三江镖局的大院在此时显得更加沉寂,就是那在马厩里吃着草料的小红,此时也是似乎在刻意的收敛自己咀嚼的声音。
“听说他这两天是断了酒?”王府的书房是四处关了窗,这般就是显得阴暗了些。宁负卿坐在案桌后,说话的声音满是平淡,似乎是在问一件和她极度无关的事。
念夏正是在整理书房的一些文书,听得宁负卿是突兀的问,便走了两步,至宁负卿的身边,回道,“这两天是没有去喝酒,还让马管家四处的写布告张贴,要开张三江镖局。”
“唔,赵家公子去了三江镖局?”宁负卿仰着那足以让天下绝大多数女子无地自容的脸望着身侧的念夏问道。
“嗯,马来运说是找三江镖局走镖的,两人还在一起是谈了很长时间。”念夏回着宁负卿的话,看着宁负卿那不喜的皱起眉头,心里是想着,随着江有鱼进了这青州,自家小姐皱眉的次数是越发的多了些。
“算了,既然他能接到镖那就接吧。只要不惹出是非,那三江镖局由他折腾。”宁负卿是捏一捏眉头,随后是移了念夏身上的目光,“虞山郡那边你让薛奉走一下,然后让虞山郡的掌柜回来一趟。”
“是,小姐。”
念夏等着宁负卿吩咐完,见宁负卿是再度的低头查看账目,就是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而在念夏出了房门之后,宁负卿合起账目,看向身后的一处阴影。
“其实我并不是很讨厌他,总归是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你生命里,就会让你感觉很烦躁。”宁负卿叹了口气,声音中罕见的露出一些的疲惫。
书房的一角,稍有昏暗的地儿,若不是宁负卿对着那说话,一般人还真是看不出那是站了个人。
“所以小姐赶他离开王府,住进那荒废不少时间的三江镖局是想要他知趣的离开?”那阴影处的声音淡漠,也是听得出的有种苍老。
“是也不是吧,二娘和老祖宗走的近,虽然宁烈还小,但他毕竟是渊王府的嫡孙。有些的人,是早早的做了谋划,对我他们是不敢多做些多余的事,但是对于他……”宁负卿的话只说到一半,而那阴影之中的人是知道下一半话的含义。
“或许,王爷给小姐定下的这门亲事并不是想小姐想的那样呢。”阴影之中,在停顿了许久之后,最终是稍稍的提了另外一种的可能。
宁负卿沉默着,而后,那阴影之中的声音也静默了。
整个书房,随着这话,变得极度的压抑了。
宁负卿那张倾国之颜的脸上,是一副极度复杂的神情,或许,可能,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有些事,她不确定,也不想去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