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资助的女孩互换了》 第2章 在线阅读
我的心却落回肚子里。
他同伴等不及，一把将手机抢过去自己看。
「我来看看是有多低，把菲姐吓成这个样子，699，我k……」
3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餐厅内响起宋菲又细又尖的叫声，我很难相信，这种声音竟然是从「自己」的身体里发出来的。
「不可能，她一定是作弊了。」
话刚说完，嘴就被身旁的男人捂住了。
「别乱说，这可是高考，怎么可能作弊，有没有一点常识。」
宋菲一脸灰败，却突然想起什么，指着我，嚣张的不可一世。
「考这么高有什么用，没我的资助，你交不起学费，大学的门你都进不去。」
我有些同情她了，看吧，没文化，多可怕。
「这个分数，怕是好多高校都能免学费。」领班在一边喃喃道，「说不定还有奖学金。」
宋菲的脸更白了，领班却像没发觉，依旧喃喃道：「更何况，还有助学贷款，国家是不会让考上大学的学子上不起大学的。」
嗯对，我在心里默默对领班点了个赞。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宋菲翻了个白眼，被刺激的晕了过去。
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我自然没资格送她去医院，隔天，就在新闻上看到狗仔的爆料。
「影后许景晕倒送医，疑似胃癌。」
我详细看了狗仔的报道，惊讶的发现，这才两个月，病情就恶化了，已经到了必须要开刀的地步。
填报志愿的当天，我报了医科大学。
当个医生，救死扶伤，是我从小的愿望，如今终于有了实现的机会。
为了防止有人捣乱，我修改了系统的登录密码。
又在最后时刻，重新修改提交了志愿，用完了最后一次填报次数。
自此，尘埃落定。
下班回家的路上，一团黑影从巷子的阴影处冲出来，直直的扑向我。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哈哈哈哈哈，要换回来了，终于不用遭罪做手术了，考高分的人是我，上大学的人也是我。」
我躲闪不及，被重重扑倒在地，熟悉的眩晕感袭来，我紧闭双眼，努力平静下来。
心却直直下沉。
须臾，世界重归安静，后脑勺一阵钻心的疼，意识已经恢复，我却不敢睁开双眼。
换回来了吧，青春、梦想再一次离我远去，我依旧是许景？
太阳透过窗户洒进病房，病床上的人手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瞳孔猛的放大。
「许景。」
我对上她的视线，唤了一声名字，「你要失望了，我们没换回来。」
「我还是宋菲。」
「你也还是许景。」
病床上的人像看见鬼一样，使劲挣扎着，「不，不可能，上次就是这样换过来的，这次为什么不行，再来一次，再来一次，一定要换回来，我不是许景，我是宋菲，是宋菲啊。」
我按住她，止住她的乱动，「医生说你现在很虚弱，你再乱动，小心下个星期下不了手术台。」
她果然不动了，脸色惨白。
昨晚将摔晕了的宋菲送到医院后，我去问了医生。
我还记得当时医生说用药物保守治疗就可以，怎么才短短两个月，就严重到要动手术了。
医生说是因为这段时间胡吃海喝，烟酒不忌，作息颠倒，让病情加重，只能手术。
当初变成宋菲后，我就给她发了消息，想要告知胃癌，以及医生的嘱托。
只可惜，她马不停蹄的将我拉黑，我的消息发出去，前面都跟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病例单其实就在桌子上放着，但凡她注意看一眼就能发现。
可她变成我以后，只顾着寻欢作乐，享受人生，吃没吃过的东西，玩没玩过的游戏，硬生生的将身体拖垮。
4
隐隐觉得，这两具身体应该再也不会换回来了。
宋菲，哦，以后都应该是许景了。
许景并没有伤心太久，医生来查房的时候，详细给她讲了这个手术的风险。
但许景只关心一件事，她还能活多久。
医生很专业的告诉她，如果保养得当，是能活好多年的。
许景眼睛一亮，然后，让人将我赶出了病房。
我猜，她听到的是，「……能活好多年……」
入学前一天，我回了趟家。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可他们却是真心疼爱宋菲。
奶奶一边偷偷抹眼泪，一边东翻西找，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往我箱子里塞。
爷爷从层层包裹里翻出一叠钱，有一块，有五毛，他们省吃俭用，攒这些钱不知攒了多久。
「菲菲，出去上学可别苦着自己，该吃吃，该喝喝，爷爷有钱，都给你。」
我哭笑不得。
「爷爷。」
「奶奶。」
我揽住两位老人，「我长大了，能挣钱了，以后你们就享我的福吧。」
爷爷板着脸，「孝顺我们不着急，许景老师的恩情你可要记一辈子，等有能力，先报答她。」
心里一阵酸涩，爷爷奶奶若是知道，现在宋菲换了一个人，完全不在意他们，爷爷奶奶不知会有多伤心。
回去的路上，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喂，你是许景？」
接通电话的一瞬间，熟悉的声音传进耳里，血液几乎倒流，胳膊上泛起细细密密的小疙瘩。
是许有财。
宋菲小时候父母去世，她被爷爷奶奶带大。
在我还是许景，资助宋菲的那些年，宋菲常常跟我哭诉，说她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多么可怜，多么无助。
我那时很心疼她，将她当作家人，尽我所能的帮助她。
虽不能常常见面，却包揽了她的一切经济支出。
我倒是有父有母，可我的父母，吸我的血，吃我的肉。
而她，至少还有爷爷奶奶，真心疼爱她。
强忍不适，我对着手机冷静回答，「我不是，我叫宋菲。」
对面哼了一声，嘴里骂骂咧咧，「许景说你是许景，说你是我女儿，让我来找你要钱。」
「大爷，什么叫许景说我是许景，神经病吧，」我语气故作夸张，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
灵魂互换这种事，说出来谁信。
也就许有财这种想钱想疯了的人才会相信。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许有财，没进家门，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我径直走过。
打量的视线胶着在背上，后背像有虫子爬过，黏腻的恶心。
「小姑娘。」
我装作没听到，加快脚步往前走。
手被拉住，许有财笑的猥琐，「小姑娘，我们通过电话的，我是许景的爹，许景你认识吧。」
他的视线在我脸上、身上逡巡，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啊。」我双手抱胸，「你乱看什么啊，到底想干嘛。」
两滴眼泪挂在眼角，我瑟瑟发抖，这幅被欺负的样子吸引了路人的注意。
很快，不少人围了上来指指点点。
「小姑娘，你认识这个人吗？」
我头摇的像拨浪鼓。
「那快报警，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准备拨打110。
许有财慌了，磕磕巴巴道：「是我女儿叫我来的。」
「你女儿是谁？叫你来干嘛？」有人问了。
「我女儿是许景。」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坏人，许有财特地强调道：「大明星许景，前阵子刚拿过影后的，都知道吧，我可是大明星的爹，是她让我来要钱的，我怎么可能是坏人。」
我适时开口，「我认识许景老师，她资助了我三年。」
许有财双手叉腰，一副「看吧我没说错」的样子。
「我现在没钱。」我拿出录取通知书。
「我刚考上大学，许景老师资助我的钱，我会打工还给她的。」
周遭人脸色变了。
「什么人啊这是，小姑娘刚考上大学就来要钱。」
「这是资助还是做买卖，名声要，钱也要，又当又立。」
「我记得许景口碑挺好的，怎么背地里，做出这种事。」
你一句我一句，唾沫星子差点把许有财淹了。
常年酗酒，许有财半张脸都瘫了，此刻因为激动，面部肌肉无法控制的抖动。
「不是，这是我女儿，我来找我女儿要钱，天经地义。」
「资助人家三年就想人家给你当女儿，什么人啊。」
不知道哪位好心人报的警，警察将我和许有财带回了派出所。
许有财在派出所里大呼小叫，说许景是她女儿，还说我就是许景。
警察检查了我的身份证，再看向许有财的时候，眼神都变了。
「大爷，您去看看脑子吧。」
「或者，去趟精神病院。」
5
时间如流水般消逝，我在宿舍、食堂、办公楼三点一线的穿梭。
导员了解我的家庭情况后，给我介绍了两份校内的工作，挣得不多，却足够我生活开销。
偶尔还能剩下一些，我都托人带回去给爷爷奶奶。
大学的生活忙碌又充实，我感觉自己的生活蒸蒸日上，越来越好。
许景那边，似乎比我精彩许多。
我未刻意关注许景的消息，可许景的名字却隔三差五登上新闻热点。
「许景父亲控诉女儿白眼狼，功成名就后对父母不管不顾。」
「父母将许景告上法庭，诉求高额赡养费。」
「许景发疯，哭诉自己不是父母亲生女儿。」
「许父许母拿出亲子鉴定报告，指责许景谎话张嘴就来。」
「影后许景被父亲家暴，两人当众撕打。」
……
年底的晚会本是许景的复出晚会，影后康复华丽归来，一个月前就开始以此造势。
可因为这场风波，主办方将许景踢出演出名单，各代言品牌纷纷解约。
她急需一个机会，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名誉。
一场慈善晚会打着「感激资助人，关爱受助者」的名号，邀请我和许景参加。
去到现场，我才知道，晚会全程现场直播。
刚进门，我便被许景一把搂住，她亲热的抱了抱我，向周围的人介绍道：「这孩子我资助了三年呢，要没有我，现在指不定在哪端盘子洗碗，更不用说当个大学生了。」
我连连点头，一脸真诚道：「许阿姨说得对，我一直惦记着您呢，您身体康复了吧？生病肯定没少受苦，您都憔悴了。」
别人听不出来我话里的讽刺，许景一定听得出来，她硬挤出一抹笑，「不用担心，医生说了，能活好多年。」
有看不懂脸色的插话进来，「许老师还是要注意，您年纪摆在这，不比年轻人的康复能力，需得好生保养。」
许景的笑容僵在嘴角，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我见缝插针，「许阿姨这样的大善人，老天爷保佑着呢，一定长命百岁。」
许景嘴角微微颤动，脸上一个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晚会即将结束，许景将我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知道找你来，是做什么的吧？」
视线越过许景的肩膀，我抬头看向斜前方，一个红点闪烁着。
变成我这么久，许景还未拍过戏。
我与她不同，多年拍戏养成的敏感，我能感知到任何一个摄像头，哪怕隐藏的再深。
「当然。」我收回视线，「钱，我会尽快还给您，只希望您别再让您父亲来骚扰我。」
「我只是您资助的一个学生，没有责任和义务代替您赡养您的父母。」
许景皱起眉头，「那是你爸妈，你不赡养谁赡养。」
在许景看不到的地方，网络上炸了，无数弹幕飘过。
「之前有传言我还不相信，原来是真的，许景真想让自己资助的人替她赡养父母。」
「她怎么好意思的，这小姑娘才刚上大学吧。」
「这是资助还是人口买卖，咋滴，就赖上这小姑娘了呗。」
我低下头沉默不语。
晚会主持人匆匆找过来，打圆场道：「许老师，该您上台了。」
我看着许景走在前面的背影，如释重负。
不管许景能不能接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说许有财是我爸，只是因为想推卸责任。
为了自己的前途考虑，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接下许有财这个屎坛子。
许有财以后跟我再无关系，他已经彻底变成许景的累赘。
6
因为成绩优异，认真刻苦，我被业内大佬收入门下，跟随大佬一起研究治疗癌症的方法。
学校组织业内交流大会，人手不够，我被拉去充当礼仪人员。
意外在会场看到许景，这几年偶尔听到许景的消息，知道她拍了几部戏，演技不行，被骂惨了。
不过靠着过去我攒下的人脉，还有人愿意捧她，倒也不至于在娱乐圈查无此人。
她穿的光鲜亮丽，与其他参会人员的郑重形成鲜明对比。
只是华丽的服饰掩盖不住憔悴的脸色。
看见我，许景双眼放光，非常刻意的走了过来，将我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
「宋菲，读了大学有什么用，不还是要干伺候人的活。」
「你读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我随便给你安排个角色，也比你在这端茶倒水赚的多。」
她亮了亮手上的钻表，险些将我眼睛闪瞎。
「你病好了？能吃能喝了？」
我按着胃部，真诚发问。
许景一噎，「你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吗，只要有钱，还怕治不好病？」
「你个土包子，听过陈松医生吗，只要能请得动陈松医生，我的病被治愈的概率非常大。」
原来是来这找人的。
「你这么有把握能请得动陈松医生？」
「当然，我有钱，跟你这个穷鬼说不着。」
一个人从远处走过来，急匆匆的，「许老师，陈松医生来了，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求医，陈松医生肯定会答应。」
许景将我推开，跟着来人走了。
片刻，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陈医生，我知道您轻易不出山，但我求您了，我真的想活。」
「求您救救我，您想要多少钱，我都能给。」
陈松医生一把年纪了，被这么多人围住，左右为难。
他抬起头，视线落到我身上，皱了皱眉头。
「还不过来，看什么热闹呢。」
在许景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我站到陈松医生旁边。
「我年纪大了，就算想救你，也有心无力。」
「这是我的关门弟子宋菲，若你真想治病，找她吧。」
7
许景将一个文件袋推到我面前，我翻了翻，抬眼看她，「什么意思？」
对面的人表情有些僵硬，脸上恨恨的，像不服气，又不得不低头。
「宋菲，这么久了你还没答应，不就想拖到我死。」
一个月前，许景喝酒喝到胃出血，被送进医院急救。
本就不太健康的胃被她这一通折腾，已经是千疮百孔。
不知道她从哪听说的，我们团队研究出了特效药，对她的病奇效。
只是她听说的不全对，药确实有，但还在试验阶段，未投入使用。
我如实告知她了，她却以为我是见不得她好，不想治她。
她找到了我的一些不雅照片，威胁我不把药给她，就将这些照片公布出去。让我名誉扫地，再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
严格来讲，这些照片并不是我的。
她还是宋菲的时候，交过几个流氓男友，拍下了很多露骨的照片。
前阵子她联系了那些人，高价买到照片。
都过去这么多年，估计她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照片我只看了一张，后面的懒得再看，实在嫌脏。
其实印在照片上的女孩只是名字叫宋菲而已，与我现在，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都大相径庭。
「随你。」
隔天，一个同事偷偷将我叫了出去，打开手机给我看。
「宋菲，你看这是不是你，不知道谁发给我的，我觉的有点像你，但又觉得不太像。」
我扫了一眼，笑着道：「不是我，你看照片脖子上有个这么大的疤，我哪有。」
同事半信半疑的走了，很快，我手机收到一条匿名短信。
「今天只发给你一个同事，你再不行动，明天可就不止一个人收到这么劲爆的照片了。」
心情没什么波动，我录下视频，保存好证据，报了警。
案件很快被侦破，毕竟许景没读过很多书，没什么文化，犯案的手法一点都不高明。
警察去抓捕她，被她提前得知风声，逃了。
夜晚，我正专心做着实验，只觉得一阵阴风扫过，后脑一阵刺痛，瞬间失去了意识。
等再醒过来时，整个人被绑住双手，放在一个类似祭坛的地方。
一个戴着奇怪面具的人正围着我绕圈，他步伐诡异，嘴里哼着我听不懂的文字。
脖子，胳膊都被五颜六色的颜料涂满，衣服绘着张牙舞爪的图案，看着很是诡异。
许景坐在我脚边，双手合十，脸上肌肉不断抖动，状似癫狂。
察觉我醒了，许景凑过脸来，双眼圆睁，显然已经是失心疯的前兆了。
「宋菲，你很快就不是宋菲了。」
「强占别人身体这么多年，也该物归原主。」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我「呸」了一声。
「你当初不是很嫌弃自己，巴不得与我交换吗。」
「当时你花着我的钱，享受着我的荣耀时，怎么不说强占身体。」
「哼。」许景心虚的不敢与我对视，「那是我该得的，我替你承受病痛的折磨，吸血的父母，不该得到点补偿吗。」
本以为这个跳大神的只是个神棍，竟不想灵魂真的有冲破肉体而出的感觉。
见我脸色变化，宋菲阴测测的笑了。
我猛地一脚踹到她身上，「那这也是你该得的。」
袖口常年备着一把小刀，还好许景赶时间，没来得及搜身，让我有机会割破绳子，逃了出来。
夜色黑不见五指，我拼命往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看见一个人影。
「报，报警，有人绑架我。」
坚持到警察到来，我才放心的晕了过去。
法庭上，许景仍旧不甘心，她疯狂的拍着桌子，嘶吼着：「只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能变回宋菲了。」
「我不是许景，她才是，该被判刑的是她。」
「我是宋菲，是大学生，宋菲的一切成就都是属于我的，属于我的。」
胁迫，绑架等数罪并罚，许景最终喜提无期徒刑，她本就有病，这下怕要死在监狱里。
消息一出，网友们热烈讨论，都说许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劫后余生，我觉得庆幸，却也有些愧疚，若是没有互换，许景应该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后来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宋菲没有互换，我从大荧幕上退了下来，积极配合医生治疗，晚年活的有滋有味，闭眼的那一刻人生已无遗憾。
而宋菲，果然没去上大学，她勾搭上一个富商，还是挤进了娱乐圈，却被娱乐圈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染上毒瘾，下场凄惨。
梦醒了，我恍然大悟。
我们是谁，向来只由我们自己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