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已久》 第2章 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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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是骗孙毓的，家里的监控根本没有连上周文靖的邮箱。
柔弱的唐芝芝怎么能在周文靖面前大杀四方呢？
我只是在孙毓走后，给他打个电话哭哭啼啼而已。
客厅乱成一团，像极了孙毓在我家里单方面发疯。
周文靖见到我，着急忙慌地捧起我的脸，又看向我的脖子：“芝芝，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轻轻摇头。
他冲入我的厨房，将菜刀、剪刀全都收起，甚至连叉子都放入橱柜：“太危险了，万一她突然捅你怎么办？我之前不知道她竟这么疯。”
“我们斗不过她的，要不然……我还是离开好了。”
“你以后不要给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开门。”
我忍不住笑：“那我吃饭怎么办？总要买菜的呀。”
“这样吧，我给你换个地方住。”他温柔地把我的刘海撩至耳后，“芝芝，你放心，我一定还你个公道，但你要耐心等我一段时间。”
他作势要吻我，我缩了身子闪避。
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执意亲亲我额头：“芝芝，你太善良了。”
7
我倒是没想到，周文靖还有个秘密小公寓，是用他父母的名字买的。
他把我安顿下来，又给了我一张信用卡：“放心吧，这张卡用的是我爸的名字。”
想得真周全。
难怪妹妹会那么喜欢他，与我聊到他时，文字里都是欢喜。
“文靖。”我抓住他的衣袖，“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你不告诉我，我总觉得不安心。”
他坐回我的身边：“我怕你觉得我卑鄙。”
我摇头：“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我要釜底抽薪。”
我险些扬眉，再跳起来与他击掌。
但我忍住了，因为生性温柔的唐芝芝不会这么做。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疑惑地看向他。
应是为了让我放心，他将计划全盘托出。
他说他打算转移孙家资产，但为了防止孙毓的爸爸看出端倪，他必须格外小心。等把孙家律所转移成一个空壳，他再向孙毓提出离婚。
“芝芝，你知道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可他们会杀人。”
“那需要证据。”周文靖的眼神越发温柔，“芝芝，我们要耐心一点。”
“我不怕时间久。”
“为了获取孙家的信任，芝芝，有时可能要委屈你一下。”
我自然懂。
我回国那晚的剑拔弩张，已经在孙毓心里筑成一道警惕的高墙。
花瓶大小姐，自然会把受的委屈都将给爸爸听。
周文靖这几天也不好过吧。
他眼下乌青，眼中却炯炯有神。
现在为了重新获得孙毓的信任，他必须当着妻子的面折辱当年白月光，这样才能让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更加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越张狂，越脆弱，然后将她一举击垮。
周文靖啊，温柔刀，刀刀要人命。
8
周文靖要演戏，我就乖乖配合。
我做好了饭菜，带到周文靖的律所，生怕孙毓找不到她老公金屋藏的白月光。
城里最大的律所果然气派，我正要进去，门口两个保安便把我拦住，问我有没有预约。
我指了指盒饭，娇滴滴地说找周文靖。
我被安置在律所大厅的休息区，透过玻璃，看见保安在给谁打电话。
没过多久，果然孙毓气势汹汹地来了。
同时，周文靖也坐了电梯下来。
我装作没有看见即将从旋转门进来的大小姐，拎着饭盒便迎向朝我匆匆走来的周文靖。
“文婧，这是我亲手做的……”
我还没来得及递给他，手里却忽然一松，饭盒被冲过来的孙毓劈手夺过。她瞪向我，握紧了拳头，目眦欲裂。
我猜她又想打我，可这是律所，人来人往，她不得不忍住冲动。
“唐芝芝，你不要太过分！”她的怒火压抑在喉咙口，可是喷薄而出的怒气还是引来不少客人注目，“你不要脸，我们还要。”
周文靖皱眉：“芝芝，你给我做饭还送来，确实不妥。”
一丝欣喜从孙毓眼底闪过，我感觉到她整个人都舒展开：“听见没有，还不给我滚？”
我咬了咬唇，让眼泪在眼眶里滚动：“可是文靖，你昨天不是这么说的。”
饭盒被孙毓扔了出去。
看来大小姐控制脾气的时间超不过一分钟。
周文靖似是也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讶然。
饭盒发出的响声吸引了整个大厅的目光，但没有人敢来拉架。
律师们都知道，周文靖和孙毓，一个都不好惹，而且，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拉。
每一个人眼中的八卦之光兴奋而隐忍。
前台慌忙拿起电话。
我们依然在大厅对峙。
不一会，前台匆匆来到我们面前，对孙毓微微弯下身子，细声细气：“孙主任请三位去办公室一趟。”
9
我在孙崇明办公室哭得梨花带雨。
他装模作样地将孙毓和周文靖训斥一通，而后遣走了他们，只把我留在办公室。
办公室门一关，我便收起了眼泪。
毕竟看过唐芝芝死亡证明的，应该不止孙毓一个人。
“说说吧，要多少钱。”孙崇明开门见山，“你开个价，然后离开文靖。”
“把录音笔关了吧，孙主任，我不是来敲诈勒索的。”
看来孙崇明多少没把我放在眼里，只用了最低级的肮脏手段。
他笑笑，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嗯灭了开关，然后扔在桌上：“你比唐芝芝聪明很多。”
“怎么，看过我的死亡证明了？”
既然提起唐芝芝，他应该没那么蠢，会让周文靖在门外偷听。但我还是要防一手。孙崇明不蠢，不代表孙毓不蠢。
没有人破门而入，看来孙毓也没我想的那么蠢。
孙崇明的表情依然游刃有余：“既然你知道当年的事，就该放聪明点，要点钱就走。”
“孙主任，你背调不够详细。”我盯着他笑得一团和气的脸，“我有父母，在国外，与你没有生意往来，并且明确地知道我这次回国是要干什么。如果我消失了，他们一定会来律所，搅得天翻地覆。”
孙崇明终于收起笑意，重新打量我。
我把复印的死亡证明和两年前的航班信息拍在他桌上：“希望你把我调查清楚，重新做个防范计划，我可已经提醒过你了。”
我忽然凑近他，他本能地将我推开。
我摔至地上时，发出一声尖叫，随即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露出里面的黑色吊带。
孙崇明反应过来我想干什么，企图阻止我。
可我比他快，扑至门前，拉开办公室的门，衬衫胡乱搭在身上，落荒而逃。
走廊上站着些人，露出意味不明的眼神。
孙崇明也追了出来，大喊着让人拦住我，我一下子撞到拦我的人身上。
动静太大，孙毓也出来看热闹，她一定没想到看到的是我衣冠不整的样子。
我坐在地上，香肩半露，回头楚楚可怜地看向孙崇明：“孙主任，你就放过我吧。”
听到动静的周文靖也从办公室走出来，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孙崇明看向周围的人，下意识地解释：“是她自己弄成这样的！”
孙毓推开人群，走到我面前，抬手又扇我一耳光：“贱人，勾引文靖不够，竟还要勾引我爸爸！”
我求助地看向周文靖，他却转身走回了办公室，关上门。
隐约间，我似乎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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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不缺好事之徒，我回到周文靖给我提供的住处，已经有人把刚才走廊上的视频传到了网上。再加上几个蹭热度的tag，很快冲上热搜。
网上一时众说纷纭，有说孙崇明职场潜规则的，有说我去讹钱没讹到就主动脱衣服的。
我坐下烧了壶水泡茶，故事已经被编到我是孙崇明的私生女，去向爸爸要生活费，爸爸不但不给，还把我打了出去，甚至被孙毓一顿“我这个镯子2万元呢”羞辱。
作为当事人，我转发了原始视频，作出回应：衣服扣子我自己解的，跤我自己摔的，大家不要怪孙主任，嘤嘤。
这一回复，网上直接炸锅，网友纷纷骂孙崇明见色起意，同情我平民百姓，被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最先坐不住的是孙毓，她发表了长篇大论，说我是惯三。
她说我蓄意破坏她的婚姻不成，又想破坏她爸爸的婚姻。
网友们都是福尔摩斯，在看见知三当三的戏码时，纷纷扒起了我和周文靖的相识过程。
当唐芝芝这个名字出现在网上的时候，孙毓删除了自己的小作文。
可是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早就有人截图保存了她的小作文。
唐芝芝的名字频繁被提起，紧接着被查到的，还有她两年前的忽然失踪。
失踪过后便什么也查不到了，看来孙崇明做事果然干净。
不过没关系，只要网友们来了兴趣，天底下没有他们查不到的事。
我合上笔记本电脑，听见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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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崇明竟还有胆子单独来找我。
“孙主任不会是来杀人灭口的吧？”我又去厨房拿了个杯子，给他倒上茶水。
“你开条件吧。”
“我要文靖和孙毓离婚。”
孙崇明抬眼看我，像看一个疯子：“你是说，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全为了周文靖？”
“我可比不上孙毓。她可是杀了个人呢，我这点算什么？”
孙崇明的眼里晦暗不明。
“孙主任，你可要考虑清楚，我现在的这个房子，可是文靖给我住的。”我勾起一抹笑意，“你的宝贝女儿去我家里大闹一场，文靖担心我的安危，就把我金屋藏娇了。”
孙崇明骤然握紧了杯子。
“而且啊，这房子写的是他爸妈的名字，不算在孙毓的房产下哟。”
孙崇明霍然起身：“你什么意思？”
“房子虽然是婚后买的，但资产算他父母的。具体怎么操作的我不清楚，你是律师，你应该懂得里面的门门道道。”
孙崇明沉默一阵：“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钱，谁给的多我就跟谁。”我勾起唇角，“文靖这个入赘女婿当腻啦，他想要回男人的自尊了，但是他的自尊是用钱堆起来的。起先他答应分我三分之一的家产，让我助他离婚，可我觉得，他好像是骗我的。像他这么贪财的人，怎么舍得三分之一的家产？”
“坐实他婚内出轨，他一分钱都拿不到。”
“他在转移你的资产啊，孙主任。你们找不到他出轨的证据，却要分出大部分精力来对付我，谁能顾及到他在干什么呢？”
孙崇明的脸色又阴沉几分，拿出手机，走到阳台，不知给谁打了长达十分钟的电话。
回来后，他的脸色并没有好转：“我答应和你合作，开个价吧。”
我猜他是打电话去询问了财务状况，发现我并没有骗他。
“我要你的遗嘱。”我眼里含笑，“经过公证的遗嘱。你活着时候拿你的钱，我心里总是不踏实，我可斗不过律师。不如直接和孙毓分财产，她脑子不好，我可不怕她弄我。”
可是真好笑，在他的世界里，好像永远都是开个价便能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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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靖来找我了。
他很急躁，眼睛有些充血：“芝芝，你不该贸然来律所的。”
我睁大眼睛，故意作出单纯的样子：“可你不是要向孙毓表忠心么？我一直住在这里，她也找不到我呀。”
“最近孙崇明家产看得紧，我操作不来了。”周文靖坐上沙发，眼下乌青又深了一些，“而且他还让财务查账，我必须想办法快一些了。”
“我能帮什么忙吗？”
他看向我，想要说什么，而后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你说吧，只要能帮你，我什么都愿意。”
“最近孙毓看我也看得很紧。”他叹了口气，“如果她能消失就好了。”
好啊，周文靖，你的尾巴终于也露出来了。
我按下了录音笔的终止键。
回国那天，我便觉得周文靖有些不对。
他见到我时，什么都没问，全然不像被抛弃人的样子。
反而带着些许震惊与愧疚，打起温情牌，就好像被辜负的是芝芝。
然后我查到了他们领证的日期。
芝芝死于12月7日，他们却在第二年的2月就迫不及待地领了证。
我猜，他在那场车祸里，说不定也担任了什么角色。
正好孙毓沉不住气，来我的住处寻找麻烦。在我的武力碾压之下，她为了博得一点面子，笑着告诉我，杀芝芝，是周文靖授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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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孙毓对周文靖死缠烂打，周文靖表面上对她冷言冷语，暗地里却半推半就，极尽暧昧，把孙毓拿捏得神魂颠倒。
孙毓几次三番问他什么时候分手，他总是搪塞说，芝芝的第一次给了他，他找不到理由。
可他确实又被孙毓的家境吸引。
孙毓通过孙崇明发出最后通牒：再不分手，就从律所滚蛋。
那天晚上，周文靖与孙毓喝了酒，醉醺醺地对她说：“如果唐芝芝消失就好了。”
如他所愿，唐芝芝消失了，他很快与孙毓出双入对。
可是当着同事的面，他还要上演被爱人抛弃的悲伤戏码。
真是辛苦他了。
孙毓全然不知道自己只被他当成阶级跃升的跳板，在我面前依然得意洋洋：“你以为他多爱短命的唐芝芝？笑死了，他总是对我说唐芝芝不够独立，只知道依赖他，好烦哦。”
原来是芝芝最爱的人，亲手将她送上了绝路。
既然如此，周文靖，这笔账我也会和你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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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录音笔扔到了孙毓面前。
“爱情呢，永远要给金钱让路。哦，我忘了，你从小衣食无忧，根本不会理解为一点钱争得头破血流的普通人。”
她听着录音浑身发抖，完全没听见我对她的挑衅。
“不会的。”她还在喃喃自语，“不会的，文靖是爱我的。”
“爱你，在你生日那天丢下你，跑来机场接我？”
他不过是在缺钱的时候要钱，不缺钱的时候又想找回爱情罢了。
可是世上的好事哪能让他全占了？
“那他也不爱唐芝芝……他不爱唐芝芝，不然怎么会想要她的命？我没输……我没输……”
我突然有点同情她。
“对了，你知道我现在住在哪吗？”我晃动着一串钥匙，“周文靖亲自给我安排的房子。他还给了我一张信用卡，他爸爸的名字，但我没敢用，我怕你们最后财产清算的时候清算到我头上来。”
“什么财产清算？我是不会和他离婚的！我就要和他在一起，我不会放他走的！”
“他好温柔，吃饭时还会给我剥虾。”
她又瞪我。
她真的很没用，除了用瞪人、打人来表达愤怒外，别的一概不会。
“我告诉你孙毓，他一点也不爱你。假如你没有你的爸爸，他甚至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我抬手看了眼表，瞥她一眼，志得意满：“现在我要去参加你爸爸的遗嘱公证了。”
她猛地拉住我胳膊：“你刚才说什么？”
“遗嘱公证啊，他打算分我财产。”我一字一字缓缓吐出，“怎么，他没告诉你？”
一边是周文靖要转移资产，一边是孙崇明要分给我遗产。
孙毓，你会选哪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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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果然没让我失望，他们查到了芝芝的身世。
有个自媒体人嗅到了爆款的信息，私信我：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我没给她答案，只是把死亡证明和登机信息一并发给她。
她应是兴奋过头，给我一口气发了十几条消息，问这问那。
但我一条都没回。
她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但我要她保持这种亢奋，靠自己把真相一点一点挖出来，这样写出来的文章才有血肉，才舍得下本钱去推文，才能真正成为爆款，供全网阅读。
就凭孙家权势滔天，也迟早被舆论压垮。
孙毓在孙崇明遗嘱公证的时候发疯了。
她直接闯了进来，掀翻了茶水，像个泼妇。
她指着我：“爸爸，你知道她是谁吗？她要抢走你的女婿，你怎么还给她钱啊！”
“她是唐芝芝，我知道。”
孙毓瞪大了眼睛，表情仿佛被喂了屎。
她要是敢当众喊出“唐芝芝已经死了”，那我敬她是条汉子。
但她不敢，因为唐芝芝的死亡本就漏洞百出。
“不过你来得正好。”孙崇明再次开口，“你把文靖叫来，把离婚手续办了。”
一个说得平静，一个被惊得忘了该如何讲话。
她忽然看向我，眼里全是杀意：“你到底对我爸爸说了什么？”
“大小姐，我是为你好，你忘了我给你听的录音笔了？”
“我不信那是他说的，一定是你自己用AI编出来的！”
孙崇明意识到了事态严重，问我：“你给她听了什么？”
“爸爸，你别听她的，她就是个骗子！”
她多恨我啊，恨我抢走了周文靖的心。但她居然不恨周文靖，那个男人甚至想抢走她的钱和命。她宁愿相信我骗她，也不愿相信自己爱错了人。
录音笔在我手里，我当着孙崇明的面播放了一遍。
孙崇明看向孙毓，眼里交织着怜悯、惋惜、悲哀和隐隐愤怒。
“你听过这个录音了？”他问孙毓。
“我不会和文靖离婚的，她做这个录音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和文靖离婚，她好坐享其成！我不会让她得逞，爸爸，你别上她的当！”
孙崇明的脸一点一点冷下去。
“你太让我失望了。”
“爸爸！”
“把她带回家好好反省，剩下的事她不用管了。”
孙毓仍在哭闹，被保镖架出去的时候，还在狂骂我是骗子。
满脸的眼泪，一点也不体面。
她自然也猜不到孙崇明为什么会那么爽快地答应做遗嘱公证。
因为，遗嘱是可以修改的，再公证一遍就行了。
没关系，我不在乎，我要的只是他们父女之间，产生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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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靖为资产的事熬红了眼。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差错，孙毓竟要对他起诉离婚。
他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芝芝，孙崇明一定是拿到了我转移资产的证据了。你能不能把之前在律所发生的事闹大，让他无暇顾及我？”
他说的应该是孙崇明“侵犯”我的事。
“可是他进行遗嘱公证了，答应我，只要我不闹大，就给我留一大笔钱。”
“遗嘱公证？这种画大饼的事你怎么也相……”他忽然住了嘴，焦躁的眼睛里闪烁着偏执的光，“你说的是真的？”
我把手机里的照片给他看。
以他的性格，不想被净身出户，那只能铤而走险。
周文靖，我给你织的网，该收一收了。
那个自媒体人出事了。
我赶去医院看她，所幸抢救回来，没什么大碍。
她躺在病床上咬牙切齿：“我不过去问了孙毓有关唐芝芝的事，就被她捅了一刀。”
我惊讶于孙毓的癫狂。
自媒体人说：“她还挺狂，捅了我一刀，叫嚣着说因为是在家里杀我的，有人会帮她处理，所以不会被人发现。”
周文靖、唐芝芝还有她的三角恋，被她的小作文闹得满城风雨，她居然还敢如此做事。
不愧是她。
“你放心，文章我已经写完了，挑个黄金时间段，今天就发！”仇恨扭曲了她的表情，她“呸”了一声，“还真以为有点臭钱，就可以只手遮天了！”
太卷了，躺在病床上居然还码完了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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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自媒体人说的黄金时间段，却又等来了孙崇明出车祸的消息。
今天真精彩啊。
我猜他的计划是，以意外事故结案，然后争取死者家属，也就是孙毓的谅解，那么他就可以获得个取保候审。等案子尘埃落定，他再与孙毓离婚，到时我手握大笔遗产，也将成为他的战利品。
他笃定我会满心欢喜地和他结婚。
他笃定芝芝对他的爱胜过一切。
太可惜了周文靖，你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我不是芝芝。
也没有算到，孙崇明没有被撞死，而是被撞成了植物人。
我站在他的病床前，替他感到可怜。
他危在旦夕的时候，女儿却因为故意杀人被审讯，现在来看他的人，只有我。
手机响了，那个自媒体人兴高采烈地叫我看信息，还质问我怎么不回她消息。
她给我发来了文章链接，等我看到的时候，这篇已经爆了。
芝芝的死亡证明和她的登机信息就在文章中间，无疑成了杀死孙毓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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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杀人两起，其中一起未遂，足够让孙毓被判死刑。
我去看守所看她，她满脸憔悴，丝毫不见往日光鲜。
她又开始骂我，看来牢里清心寡欲的生活也没有磨掉她的精力。
“放心吧，你爸爸是植物人，还没死，只是每天在烧钱而已。”我平静地看着她，“也许他很快就醒了，也许会一直到倾家荡产，只是你活不到那天了。而且，周文靖极有可能不被判死刑，你死了，他还活着，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永永远远属于你。我要你们阴阳两隔，你会在地狱里看着他与别人结婚生子。”
她戴着手铐发疯，拼命地敲打着桌子，引得狱警强行把她拉回牢里。
而后我又去看了周文靖。
本来意外致人死亡，可以取保候审的，可惜我提交了那个录音笔。
“如果孙毓消失就好了。”
明显指向蓄意谋杀的线索，虽然那时他并不想杀孙崇明，但是我向他们提供了周文靖有可能净身出户的口供。
周文靖穿着看守所的马甲，好像第一次看清我。
他问：“芝芝，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是唐芝芝。”
看着温柔的面具在他脸上一点一点破碎，我的内心无比畅快。
“我是她的双胞胎姐姐。芝芝早就死了，你心里比谁都明白，不是吗？”
他终于知道我是来干嘛的了。
可惜，太晚了。
他被他的自大蒙蔽了双眼，以至于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都没有觉察到。
于是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你……原来你骗我……”周文靖握紧双拳，死死瞪着我，目光阴沉得可怕，“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是你诱导我去撞孙崇明的，你也该有个教唆罪！”
“哦，是吗？”我好笑地看着他，“你有证据吗？大律师。死到临头，可别随意发疯，小心被当成精神病。”
他的眼睛又亮了，我猜，他是想给自己做一份精神鉴定，好躲避牢狱之灾。
可是周文靖，精神病院那种地方，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我在芝芝的墓前放了一束花。
孙毓，死刑，立即执行，她死前还在咒骂我和孙崇明，怪我阴险狡诈，怪孙崇明色迷心窍，却唯独没有怪周文靖。
周文靖，进了精神病院，托爆款新闻的福，他现在黑红黑红的，总是能被未婚医生、护士特殊照顾。他死不了，也不配下去和孙毓团聚。这辈子，他们注定阴阳两隔。
孙崇明，植物人，至今未醒，也没死，就在床上，长命百岁吧。
现在，芝芝，为你而来的我要回去了，你就此安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