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童》 第3章 在线阅读
七
得到大师的肯定答复，我拉着江琛就走。
我着急。
脚上穿着拖鞋，病号服也来不及更换。
此刻，病房里空无一人。
只有床头上，那沉香手串悬挂在床头，微微晃动，发出阵阵淡香。
那香味，不像沉香木，更像百合花。
病房里，一个红色身影，一闪而过。
八
墓园动作迅速，生怕传出流言，影响名声。
那孩子的墓碑被迅速修复，看起来，一切正常。
那大师到的比我早，站在那墓碑前。
他年纪略高，穿着道袍，留着山羊胡。
身旁跟着两个年轻的徒弟，恭恭敬敬。
看起来高深莫测。
“这下面，没人。但这儿，确实有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我还一句话没说，他先开了口。
似乎已经洞察一切。
“好重的怨气。看来，你们之间恩怨不小。两个人，母子关系。他们，就是你找我来的原因吧？”
真的，他知道得彻底。
“你……怎么知道？”
江琛分明才刚联系上他，一切都没来得及说。
他们两人的聊天记录我看过，关于华小梅和她的孩子，只字未提。
大师轻笑两声：“贫道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你就不会来找贫道了。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超度，还是要彻底除了他们？”
我看到了希望。
他能看出这些，证明他法力深厚。
他可以，一定可以帮我！
“我要他们，灰飞烟灭。永远，我都不要再见到他们。”
对于大师的问题，我没有过多犹豫。
华小梅存心害我，就别怪我不留余地。
她说，这是我欠她的？
简直笑话！
分明是她在我和江琛之间横插一脚，还仗着孩子，公然在婚礼之上和我抢人。
她一个第三者，怎么敢？
我怜悯她，在婚礼上，意外摔倒丧命。
也自责，毕竟事情的起因，是她和我的推搡。
但她连死了都不知悔改。
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再心慈手软。
九
法事的准备工作，完成得迅速。
红烛组成的大圆，将那孩子的墓碑围住，烛火闪着点点光亮。
大师也站立其中，手拿桃木剑和八卦镜。
他抬头看着天，在等一个好时机。
不一会儿，天色愈发阴沉。
这是黎明前的黑暗，更是除恶灵的最好时机。
他举起桃木剑，手里的八卦镜反射着红烛的烛光，不断闪烁。
那两个徒弟对视一眼，齐齐将雄黄酒洒墓碑。
顿时，妖风起。
一阵又一阵狂风，吹得我睁不开双眼。
烛火不断在风中摆动，却不熄灭，反而越燃越亮。
我的耳边，甚至听见烛火燃烧发出的“滋滋”声响。
大师独自站在圈内，依旧摆弄着手中的物品。
他丝毫不受影响，法事一切顺利。
三张符纸被贴在墓碑之上。
狂风骤停，没有丝毫预兆。
周围恢复了平静。
我笑了。
华小梅母子被压制住了。
我赢了。
但开心不到三秒，烧得正旺的红烛，猛然熄灭。
同样没有征兆。
四周顿时暗淡下来。
看着大师略带僵硬的神情，我生出丝丝不安：“大师……是成了吗？”
其实，大师微皱的眉头，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明知顾问，因为我不死心。
“没有。”大师摇了头，神情凝重，“这两个怨灵，比贫道想象中厉害。”
“大师，我们再试一次。这次，一定可以！”
怨灵？
能有多厉害？
大师会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不相信。
大师点了头。
他的两个徒弟立刻换上新的红烛，重新点燃。
我的双手紧紧交握着，我焦虑、害怕。
我希望法事能快些完成，哪怕早一秒灭了华小梅母子，对我都是解脱。
但我又害怕。
害怕这法事，难以顺利进行。
就像第一次，徒生变故。
不等我的胡思乱想结束，再次，烛火熄灭。
这一次，法事甚至还没正式开始。
大师看着我：“施主，这对怨灵怨念极重。哪怕是贫道，也无法应对。”
“不可能！”
这意味着，我只能任华小梅母子宰割。
我怎么愿意相信？
“大师，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就一次！一定能成功的！”
大师只抬头看了眼天色。
黎明已经到来，天色已然大亮。
“施主，再来也是无济于事，毫无意义。”
“不……不会的！他们才走几天？能有多重的怨念？”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绝不放弃。
他们不愿意帮我，那我就自己来。
我把熄灭的红烛踢开，抢过一旁徒弟手中的火折子和红烛。
不就是点燃蜡烛，再摆成圆圈？
这种事，不需要他们，我自己也可以。
然而，火折子明明有用，却怎么也点不燃红烛。
所有红烛，我一一尝试。
但无一例外。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我的心，越来越慌。
红烛散落了一地，一片混乱。
我随意拿起一根红烛，想再次尝试。
但结果，没有惊喜。
“啪”的一声声响，阻断了我偏执的尝试。
我抬头看去。
八卦镜上，一道长长的裂痕。
没有摔打，就这么凭空产生。
是华小梅母子。
这是他们的警告。
忽然间，我没了希望。
我的坚持和期待，像是笑话。
浑身疲弱，再没了力气。
我缓缓跌坐在地。
连大师都制服不了的怨灵，我做的一切，不过是白费力气。
十
大师看我面如死灰，轻叹口气：“施主也不必太过担忧。贫道虽然灭不了这对怨灵，但也有一句话相赠。或许，会对你有帮助。”
此刻，他的话，已经无法引起我的兴趣。
灭不了华小梅母子，一切都没有意义。
“大师，您说。”还是江琛开口，应了下来。
“死而后已，欲火重生。施主，有的时候，人处绝境，才会逢生。”
绝境？逢生？
我不知道怎样才算绝境，更不知道要怎么逢生。
难不成，要等华小梅和她的孩子抢了我和我孩子的躯体，等我和我的孩子成为怨灵吗？
我累了。
不想纠结这听起来高深莫测，但对我，毫无作用的话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