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唇,一副被逼上绝路,不得已的样子:“娘娘……奴婢可以去陛下身边……但奴婢只做自己身为宫女该做的事,至于其他……奴婢不会逾矩……”
我的话显然是姚贵妃没料到的,我在她好看的眼瞳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讶异。
随即,她松开了手,对我这番举动可以说是出乎意料的满意:“很好!本宫也没想过将你送上龙床,只是想着能有个自己人,帮忙照顾陛下,免得陛下被一些不知轻重的妖精勾了魂。”
姚贵妃将我扶了起来,顺手拿过了太医院刚刚送回的香囊,给我系回了腰间。
晌午,容辞过来看望姚贵妃时,姚贵妃就让我在一旁伺候。
她原本想让人给我打扮了一番,我拒绝了,只簪了个青色的绒花在发髻上,看着极为朴素。
我的这一举动让姚贵妃颇为愉悦,觉得我是个识趣的,便同皇帝说着我这些日子照顾她有多周到,做事多勤快,兜了一大圈,最后终于将我推到了皇帝面前。
这种事,作为皇帝的容辞大概已司空见惯了,瞥了我一眼,目光在我的发髻上不可查的停留了一瞬,也没多说什么,就让我回头跟着总管太监了。
我规矩地行礼谢恩,退到了一旁,在姚贵妃面前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
我被总管太监安排到了御书房当差,每日负责些洒扫事宜。
我知道,容辞也不信我,他以为我是姚贵妃派去打探前朝消息的眼线,故意让我在御书房当差,好试探我。
可我志不在此,我对前朝那些事一点兴趣也没有,来到御前后更是和姚贵妃那边断了联系。
姚贵妃也没打算从我这得到什么消息,她让我接近皇帝,完全是为了让贤妃自食恶果。
这在她将香囊系回我腰上时,我就知道了。
香囊里的香料一早就被换过了,被换成了致人落胎不孕的香料。
我在御前伺候,皇帝身上不免也会沾染,他每日都要去看望贤妃,贤妃这胎自然而然就不稳了……
而我长期佩戴,即便有朝一日背叛了姚贵妃,被皇帝宠幸,也不可能诞下孩子。
姚贵妃这是把每一步都算到了,独独漏算了我……
她不知道,早年我借住在医馆,学了不少药理,后来为了攒银子让我哥别那么辛苦,在京城最有名的香料坊做过工。
现在,我佩带的香囊里,除了有致人不孕的香料,我还多加了一味……
……
一个半月后,贤妃的孩子没了。
当着皇帝的面。
据说,她素来最爱的衣裙,被血渍浸染了一片,哭喊声响彻整个宫殿。
皇帝大怒,下令彻查。
外面乱套了,太医、宫女、嬷嬷太监都在往贤妃所在的宫殿跑。
其中,拉着太医跑的那个小太监,就是当初领我进宫的那位,他看向我的方向,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
我转身回到了御书房,继续手里没干完的活计。
可惜,我这会儿在擦着御书房的香炉,贤妃的惨状是无缘得见了。
容辞回到御书房时脸色极其难看,就连一直跟在他身边伺候,素以人精著称的太监总管,这会儿也兜着几分胆战心惊,生怕说错一句,祸及自身。
我低眉垂眼站在一侧,容辞忽而叫我。
我上前一步,规矩行礼:“陛下。”
太监总管瞧这架势,识趣地退了出去。
“贤妃小产,她的宫中查出了姚贵妃的香囊,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沉默了一会儿,跪了下来,态度却不卑不亢:“奴婢斗胆,奴婢以为这件事未必出自贵妃娘娘手笔。”
容辞不阴不阳地嗤笑了一声:“朕差点忘了,你原本就是贵妃宫里的。”
“常言道旁观者清,奴婢只是就事论事。”
“呵……就事论事?好一个就事论事,难不成贤妃为了栽赃姚贵妃,故意毒杀自己的孩子不成!”容辞顺手抓起手边的茶盏就向我丢来。
玉制的茶盏擦着我的耳边飞了出去,砸在身后的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我跪得笔直,没有丝毫躲闪,甚至大胆地对上容辞的眼眸,开口却透了几分怨念:“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难道说时间太久,陛下已经忘了……”
容辞愣住了,看我的眼神变得飘忽,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透过我看着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