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顾聿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戳了戳谢长史的手背,用手挡着嘴唇小声道:“谢长史,如果东西都齐全的话,租金是不是比不带东西的贵?”
他的生意还没开始做呢,这租房子就要花一大部分库银了。
谢长史环顾一圈,蹲下身道:“这个宅子里的家具用料都不差,贵一些也是正常”
顾聿知的小脸皱的更厉害了:“那我们租两年的话,还能剩银子吗?”
原本谢长史算的月银俸禄是到明年,房子一租,他是不是就发不起月银俸禄了?
谢长史道:“我们可以商量租两年,但是租金年付。这样如果这里合适,殿下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还可以这样呀!
顾聿知这才点点头:“那谢长史快去吧。”
谢长史转身走到老仆和齐知府身边:“我家主子对这座宅子还算比较满意,现在就是租金的问题,租金合适,我们也不看别家了。”
这个结果齐知府并不意外,毕竟在昌州府,这种宅子还对外出租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他转头看向老仆:“你们家老爷应该和你说过租房的相关事宜,有我做担保你放心,只管给出最低价便是。”
老仆连连哈腰:“是是是,老爷交代过的,说是如果合适,八百两白银一年。但是家具一定要爱护好,如果弄坏了,是要照价赔偿的。”
和京城的房价相比,这么大一个三进还带着家具的宅子八百两倒是真不贵。
不过谢长史也没一口应下:“八百两有些贵了,可能再让让?”
老仆面露难色,又不着痕迹看了眼齐知府,想到老爷给自己交代的事,咬了咬牙:“七百两是老爷给的最低价,不能再少了,少了小的没办法和老爷交代。”
见齐知府不说话,老仆又是不停哈腰:“知府大人,您也莫要为难小的,小的也就是个仆人,实在无法做老爷的主!”
同样都是仆人,只不过服侍的人地位又高低,谢长史也没打算真为难别人,能讲下来一百两的价格已是不易,这才道:“我去问问主子。”
顾聿知本来就在一旁听着,见谢长史说要问问自己,就明白这个价格应该差不多了,但现有库银还剩多少他不知道,小声和谢长史嘀咕着:“谢长史,这七百两白银花出去了,我还能做小生意不?”
一下花这么多钱,再不想办法赚钱,他就要在漠北喝西北风了。
谢长史犹豫片刻:“应该是可以的。”
顾聿知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怕别人看出自己其实挺喜欢这里的,努力绷着小脸道:“那就定这里吧。”
听顾聿知这么说,那老仆也松了一口气,随即有些手足无措道:“租金七百两,但因为宅子里东西都是齐全的,还需一百两的押金。”
怕这些人误会,老仆急急忙忙道:“你们放心,退租的时候,只要东西都是好的,这一百两是会退的。”
老仆人浑浊的眼珠看了眼顾聿知,又赶紧收了回来,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租房会有押金这事,谢长史之前就和顾聿知说起过,这会儿听老仆人提起,他也并不觉得意外,就是有些想哭。
押金好贵啊,他能动的库银,又少了一百两啦!
谢长史见顾聿知虽苦着一张脸,但并未出声反对就已明白过来,冲着老仆点点头:“可以。”他转头看向齐知府:“齐知府当个见证人吧。”
齐文瀚哪有不应,转头吩咐下人去请了相熟的牙人过来。
那老仆人将众人迎至堂屋,又准备了热茶后,这才去门房处将早就准备好的租房书契拿了出来,上面并未填写租金和年限,下方倒是早早就盖好了陈员外的私章,显然陈员外走之前做了几手准备。
谢长史接过老仆递来的书契,一目十行简单看了下,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等着齐文瀚找的牙人过来确定内容无误后,顾聿知这才在谢长史的指点下盖了私章。
书契到手后,那种被皇兄赐封地在漠北的茫然再次涌上心头。
他明白,从这一刻开始,京城就真的和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顾聿知不着痕迹往谢长史身边挪了挪,小手拽着谢长史腰间的玉珏,这才觉得心安了不少。
双方约定好明日一早再交房,老仆人跟着众人回了客栈,谢长史从库房里拿出八百两的银票,当着齐文瀚的面交给了老仆。
老仆人连声感谢后,跟着齐文瀚身边的捕快去了钱庄。
齐文瀚则留在了顾聿知房内,坐在谢长史下方,斟酌了半天道:“殿下,不知您何时有时间,我们昌州大小官员想为您办个接风宴,以后漠北这地方,就需仰仗您了。”
听闻此话,顾聿知就看向了谢长史。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来之前母妃就和她说过的,地方亲王严禁干涉地方政务,也严禁和地方官员关系密切,但齐知府说是接风宴,好像不去不太好。
最关键是,他们还要问齐知府要漠北的舆图,去找适合建府的地方。
谢长史想了想:“殿下年纪尚小,倒也不必专门接风,过些时日便是中秋节,到时殿下宴请。”
齐文瀚哪敢让闻王掏钱,赶紧站起身来,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昌州府每年中秋也会又宴会,到时请闻王殿下和谢长史一定赏脸前来。”
“既如此就听齐知府的。”谢长史笑了笑,“到时还希望齐知府准备好漠北舆图,殿下想要亲自选一选封地。”
这话里的意思就很明显了,闻王殿下很有可能是要找一个无人居住,无人开垦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漠北倒是有不少,但适合人居住的就得好好挑选一番。
齐文瀚盘算着回去就要好好看看舆图,圈出来合适的地方后,先替闻王殿下走一遭,筛选一遍后,再将舆图交给闻王决定。
想明白后,齐文瀚才连连点头:“是,下官一定带到。”
该说的话都说了,该做的事也都做了,没多久齐文瀚就告辞离开。
谢长史跟着一起出了房门,安排着手底下的人开始收拾东西,在明日黄道吉时之时,一定要全部搬进新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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