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想去瑛国公府退婚的苏千山还没出门,就得到瑛国公上门的消息。
他稍作犹豫,伸手招来一个下人:“去,把大小姐叫到凌峰堂,就说瑛国公府来人了。”
“是。”
自从昨天将拜贴递过去之后,苏千山就在苦思冥想,怎么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大齐律例在男女婚姻之事上,向来宽泛,莫说两人只是订亲,三书六礼也做了提亲和纳吉,即便两人已经成婚,也是可以和离的。
至于这退婚的理由,也是好找。
严俞启贵为瑛国公独子,日夜流连烟花之地,以前也就得过且过,既然订下亲事,却依然品行不端,苏家想以此为借口退亲,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毕竟,谁都不想把女儿嫁给眠花宿柳的男子,更何况是苏梓萱这样的世家大户?
苏家不过是商户,可大齐并不抑商,更何况苏家世代就是大齐的皇商,家中子弟得圣上特许,也是可以参加科举的。
可惜苏家子嗣向来单薄,这辈唯一的嫡子还是个痴儿,苏家多方求医,收效甚微。
所以,若无意外,这偌大的家业,以后便是苏梓萱的。
因此,同那些闺阁小姐不同,苏梓萱从小便跟随父亲打理生意,是经商好手。正因如此,在严俞启这件事上,苏千山才会失望至极。
好在,女儿幡然醒悟,及时悬崖勒马。
“苏老爷!”人未到声先至,瑛国公进门还没落座,就急切说:“近日北方战事吃紧,我忙得脚不沾地,这两个孩子的亲事也因此搁置,亲家,我先陪个罪。”
“瑛国公哪里的话,公事要紧,明明应该我先行上门。”
苏千山客气相迎,暗地里却冷笑不已,瑛国公这老狐狸,以为把北方战事这杆大棋扛出来,就能避开退婚之事?
“昨日收到拜帖,我想起来孩子们的亲事,今日告假才匆忙赶来,亲家公勿怪。”见苏千山不为所动,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瑛国公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
“嗯,亲事的某些细节确实应该商榷。”
苏千山坐于主位,斜睨瑛国公身后的严俞启一眼,拉下脸来说道:“瑛国公府钟鸣鼎食之家,我苏家一介末位商户,高攀不起,这婚事还是再议吧。”
这门婚事,本就是苏千山心疼女儿痴情,才舍下老脸去找瑛国公商议的,为此不惜舍弃江东十三盐行。
现在说高攀不上,不过是顾及瑛国公面子。
论家世,苏家不输严家,论财势,严家望尘莫及。
“千山兄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我两家的亲事,皇上可是知晓的,而且两个孩子也是两情相悦,你怎么忍心棒打鸳鸯啊!”
鬼的两情相悦!
不提两情相悦还好,一提苏千山就来气!
要不是女儿失心疯似得喜欢严俞启,他苏千山和苏家哪至于在京城,乃至整个大齐都沦为三年的笑柄!
世人都说他苏家金尊玉贵养出来的苏大小姐,是个倒贴都被人嫌弃的货色!
“是吗?”苏千山冷漠的瞟眼严俞启,皮笑肉不笑的道:“两情相悦?严公子是和甜水巷的姑娘两情相悦吧?我苏家可养不出和严公子两情相悦的女儿!”
话音落下,瑛国公和严俞启脸色骤变!
“严公子既有心悦之人,何必要拖着我不放?”苏梓萱此时从屏风后袅娜娉婷的走出来,对众人盈盈一拜:“你我一别两宽,不是正和你意吗?”
苏家是皇商,从小教养苏梓萱礼仪的,皆是宫中的嬷嬷,撇去身份,在吃穿用度和礼仪教养上,苏梓萱甚至不输当朝公主!
因此,苏梓萱在仪态谈吐上,自然是无可挑剔的,如今这句话,更是将自己和苏家摘得一干二净。
她的意思很明显,订亲之事确实存在,不过严俞启去甜水巷被她堵个正着的事,全京城也人尽皆知。
现在退婚,还可以说不合意,要真闹到皇上那儿去,严俞启行为不端,瑛国公教子不严,再加上北方战事吃紧,粮草事宜需要苏家从中协调。
到时候皇上会偏袒谁,想必不言而喻。
如此说来,瑛国公只要不傻,就应该顺坡下驴。
瑛国公听闻苏梓萱这番话,转头狠瞪严俞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后者被父亲瞪得心里直发毛,大气都不敢出。
昨日苏梓萱去甜水巷堵人之事,早就传遍京城大街小巷,现在苏家父女又以此推脱,看来这苏家退婚,早是心意已决。
“老爷!”
就在此时,守在院门外的管家匆匆来报:“晋王爷来了……”
话音刚落,便有气度不凡的白衣男子踏上门庭。
来人生的俊美异常,白衣胜雪,剑眉星目,头上鎏金冠,脚踏云履,左手拇指上标志性的翡翠扳指格外醒目。
他走到门前,略微拱手,朗声道:“晋王府奕轩,心慕苏家大小姐已久,特来求娶,望苏老爷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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