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高峰时间,道路有些拥挤。江呤雨好容易打到一个的士还在路上走走停停。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已经快到公司了,她却突然接到孟邵阳的电话:“江呤雨,快到医院!爸不行了!”
“爸怎么了?”江呤雨心急火燎的问了一句。
可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来不及多想,江呤雨望了一眼堵车的长龙,干脆下车往前跑。
脑子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安的感觉铺天盖地,江呤雨一边跑一边流泪。
跑了约有五分钟,见到路上没有那么拥挤,她才上了一辆的士。
上气不接下气地到了医院,江呤雨却只见李艳蓉坐在急救室门口,哭得早就是个大花脸。
“我爸怎么了?”
因为心急,江呤雨差不多是喊出来的。
“心脏病突发……然后嘤嘤嘤……”
李艳蓉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能不能把话说完再哭?
江呤雨急得想踹她一脚!
“然后怎样了?你倒是说话呀!”
李艳蓉抹着泪:“他今天没有带药……”
心脏病复发,然后没有带药……
江震南一直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会突然犯这样的错误?
江呤雨虽然狐疑,却不容多想。站在急救室的门口垫起脚尖往里面张望。
片刻之后,急救医生出来了,看着他们耷拉着的脑袋,江呤雨已经没有胆子去询问父亲的情况。
而身后的李艳蓉却无意地笑了一下,目光从容而淡定地走向医生:“江震南先生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他到底怎样了?你说清楚一点!”李艳蓉的目光甚至充满了希翼。
“江先生已经去世了。”
当急救医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呤雨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阵眩晕,耳朵嗡嗡作响:“医生,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江先生已经……去世了……”医生犹犹豫豫,但还是重复了一次。
“怎么可能?今天早上他还好好的!他还叫我把孩子送到学校,然后回公司开会……我爸爸怎么可能就去世了……”江呤雨目光里甚至带着祈求:“医生,你告诉我,你弄错了……”
医生却只好摇了摇头。
护工随后将江震南推了出来。尸体上的白布在蓝色的走道里那么突兀,那么刺眼……
江呤雨呆立原地,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团浆糊。她听不到,她看不到,她甚至没有感知……
周围的世界,人们在忙忙碌碌
她看到窗外那苍白的阳光仿佛,放声的,放肆的,歇斯底里的微笑。笑的那么安静,那么明媚,还有那刺痛瞳孔的哀伤……
闭上眼睛,任眼泪源源不断的掉下来意识仿佛才慢慢复苏。江呤雨渐渐听到周围的声响,看到眼前的世界:李艳蓉母子在和医生吵架,因为她觉得抢救这半小时花不了那么多钱。
医生在竭尽所能的解释,走道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带着看戏一般的笑容,望着在吵架的人……
听到了千言万语,却唯独没有听到父亲的声音,看到人潮人海,却怎么也不会再有那熟悉的笑容。悲伤像猛兽撕扯着江呤雨沉闷的胸口,一阵剧烈的刺痛之后,她哭得揭斯底里。
“爸——”
……
当律师来找江呤雨的时候,她才知道就在父亲出事的前一天,他刚刚为江呤雨买了一幢房子和一辆车。
然后江家其他财产居然都划在了李艳蓉的名下。
买车是江震南告诉过女儿的,买房子难道是冥冥之中的一种预感?
他怕自己走了江呤雨便没了家?
当江呤雨带着青团子离开那一幢承载着自己成长经历的别墅,她只是带走了父亲的遗像。
后来李艳蓉又把江震南给青团子定做的被子抱了出来:“我们不想看到这个东西!你要不要?不要我就把它扔掉!”
将呤雨抱着被子:“我要!”
面无表情地将被子抱进车里,江呤雨带着儿子离开。
青团子抱着外公做给自己的被子,五岁的他也许还不太懂得死亡意味着什么,眨巴着眼睛:“妈咪,外公在另一个世界也会很爱我们吗?”
“会的。”江呤雨神情坚定。
青团子似乎放心了。
江震南买给女儿的房子在骊园,是南城最新的别墅区。
欧式古典风格的房子很漂亮,一共三层,其实房子只有两层,最上面的一层只是两个小房间,然后是露台和游泳池。
江呤雨他们的房子背后是一片银杏林。
在这一处只有两幢房子。
邻居好像不太善意,因为院子里养了一条大狗。
狗是什么品种江呤雨不知道,又黑又肥,走路威风八面,傲慢的眼神,好像脚下踩着的都是它的江山。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条狗,江呤雨无故地想起苏傲然。
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人渣说过,他要养一只藏獒。
这是藏獒吗?
江呤雨觉得这狗气质上和以前的苏傲然有点像。
估计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不过江呤雨现在没心情关心这些,只是提醒了青团子几句,叫他小心那条狗,不要到处乱跑。
江呤雨在家里沉郁了好几天,直到小杨打电话给她:“老大,别忘了你还有青团子。日子还得继续,而且你只能越过越好。因为世伯肯定希望你生活得快快乐乐的!”
小杨说的是!
江呤雨想起父亲曾经说过:江家人都是打不死的程咬金!
对!我不能让父亲失望!
江呤雨本就是小有名气的时装设计师,求职易如反掌。
青团子也有较好的舞蹈天份,在瑜姐那里学习舞蹈。这让江呤雨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请了一个阿姨,姓沈。每天负责接送青团子上学放学和家里的家务。
江呤雨把精力都放到工作中了。
一个周末,江呤雨回来得比较早。
刚进院子就发现青团子正隔着镂空围墙看着那条狗。
眼神里竟充满了宠溺。
青团子微笑着:“妈咪,我觉得它好可爱啊!”
这都什么欣赏水平?
这样有危险性的狗他居然说可爱!
隔壁好像长期住着一个中年妇人,朴实的衣着,身材臃肿。她经常在院子里忙里忙外。
有时候很晚会有车回来,江呤雨估计那应该是妇人的老公。
平白无故的,她的脑子里浮现一个秃头的中年油腻男的形象。
青团子看着院子里的妇人和狗,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妈咪,我前几天在我们家前面的路上碰见了苏叔叔!”
谁?
江呤雨一脸茫然。
“就是你的那个人贩子前男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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