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柔眯了下眼,这人说的口音,和京城有很大的不同。显然,他是另外州府的人,他们不知道京城发生了政变?
敢拿太子开涮,可见是到了山高皇帝远,刁民称大王之地了。
如此的话,可以在此躲一躲难了。
“大叔,京城发生政变了,皇上死了,太子也被烧死了。你说你是太子,被宫里的人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林惜柔提醒说。
赶车的汉子意识到口无遮拦说错了话,窘着脸嚷道,“反正,反正你给我滚开!别碍我的事!”
“孩子高烧昏迷了吧?再延误下去,怕是会出大事。”林惜柔怕莽汉子赶车撞到自己,还是闪开在一旁。
但只匆匆一瞥,她仍然看出了孩子的病情所在。
说变傻都是轻的,按这时代的医疗水平,很可能直接毙命。
孩子意识模糊,面色苍白,唇周及手臂处呈紫绀色,皮肤有红点,胸脯起伏比常人凶狠可见呼吸急促,衣领还残留着没及时处理掉的呕吐物。
极有可能是急性脑膜炎症状。
治疗不及时会脑部缺氧缺血,挺过来是傻子,挺不过就是死。
“你才会出大事呢,你敢诅咒我儿子?老子打死你!”汉子怒了,从驴车上跳下来,撸了袖子就要来揍林惜柔。
可就在这时,有东西忽然砸到了汉子的脑门上。
砰——
散开一团泥灰。
汉子摸着额头,怒气冲冲往左右看,“谁,谁砸老子?”
“我。”推车上的李慎,气若游丝说了句。
纤长细白的手指间,还捏着块泥土,正冷冷盯着汉子。
林惜柔惊讶地睁大双眼,他断断续续昏迷了半月,这会儿才完全清醒过来,居然还有力气管她闲事帮她打人?
“嚯,一个半死人,还敢打人?行行行,老子送你一程。”汉子朝担架上的李慎大步走去。
林惜柔慌忙追过去拦,“大叔,有话好好说。”
可就在这时,驴车上的两个妇人忽然放声大哭,“柱儿?柱儿你怎么啦?柱儿——”
汉子大惊失色,转身又往回跑,“柱儿怎么啦?娘,柱儿娘?”
林惜柔也匆匆跑过去看情况。
只见那孩子正抽搐不止,从口里还不时地吐出呕吐物。
有些还堵住了鼻孔。
孩子两眼发直,双手在空中乱抓。
“快,把孩子侧卧,马上清理掉呕吐物!他这是憋了气,受不住了!”林惜柔推开只会急得跳脚搓手的汉子,一把抓着孩子的肩头,将孩子推得侧卧躺着。
那个年轻的妇人听到林惜柔吼了一句,先是愣了愣,马上听话地从腰间扯下帕子来,擦拭孩子的口鼻。
老妇人则拍着孩子的后背顺着气。
孩子虽然还在吐,但频率小了些,也因为是侧卧,呕吐物没有再喷进鼻孔内。
渐渐地,他平静下来,再没有像刚才那样双眼圆睁双手乱抓,做出吓人神态了。
老妇人长长松了口气,抹着泪说,“三清祖师保佑。”
“你个疯子,离我儿子远点!”中年男人回过神来,发现林惜柔在推攘自己的儿子,大怒着要去厮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