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摔断腿后,交到了一个帅气多金的男友。
甚至医生当着他的面宣布,我这辈子可能都站不起来了,他都没有一分一毫的动摇,但我从来没有放弃康复治疗,结婚前夕激动地告诉男友,我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他却推出另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冷漠地看着我,「我们的婚礼,取消吧。」
1.
我跟宋知让认识的那天,我从骨科医院一个人推着轮椅出来,心情非常低落。
因为我已经连续做了两周的康复,但是一点好转都没有。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倒霉,偏偏那天骑自行车遇到一只半路窜出来的小猫,一个急刹,我就重重地摔到在路边阶梯上,还滑了几个台阶,可我从来不后悔那天没有直接碾过去。
所以,我一下就对骨科医院门口喂养流浪猫的宋知让产生好感。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居然给我递过一根棒棒糖,从流浪猫聊到兴趣爱好,发现他不仅长得帅,有爱心,三观还跟我一致!
我们聊得越来越来频繁,他经常陪我复健,对我嘘寒问暖,很快我们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作为男友的他,对我更是体贴照顾,出门永远推着我的轮椅,生理期给我准备红糖姜水,抱着我上下楼梯,没有一句怨言。
我经常因为复健没有一点进展,腿不见好转而忍不住发脾气,时间久了,就连我爸妈都受不了,宋知让却摸着我的双腿,笑着安慰我,「夏夏,就算站不起起来也没关系,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一心沉迷甜甜的爱情,却忽视了他看我残疾的双腿的眼神炽热得可怕。
我跟宋知让官宣恋爱的时候,身边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我的家庭算不上大富大贵,顶多算是小康,我的长相也普通,无论是外貌还是家庭,都算不上出色。
但是宋知让家里好几个公司,涉猎不同产业,他本人更是一米八八肩宽腰窄的男神。
别说他爱上这样一个可能永远站不起来的我,就算是正常行走的我,跟他在一起,都会被别人说是我高攀了。
闺蜜林白芷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地劝告我,「夏夏,我总觉得宋知让那小子不对劲,就是眼神,很奇怪,怎么说呢……」
我打断了她的话,有点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你就是觉得我配不上他呗!所以才觉得他喜欢我很奇怪。」
我心里自卑到了极点,没想到处了二十多年的好闺蜜都不支持我跟宋知让,真是对她太失望了。
林白芷慌慌张张地摆摆手,一脸紧张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诶……可能是我想多了。」
「总之,夏夏你过得幸福才是我最想看到的,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噢!」
看到好闺蜜也改变心意祝福我,我终于放下了心,全然不知我今后要为恋爱脑付出多大的代价。
2.
一直沉迷恋爱的幸福之中,直到那天他把手机落在我家里,我才发现他或许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看着他手机屏幕发着亮光,我最终没忍住好奇心,瞥了一眼,居然看到一张截肢的女生比剪刀手的照片,照片里她笑容灿烂,无比幸福,完全掩盖了冰冷的假肢带去的照片违和感。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来。
我着急地点进去,发现这是他的一个微信好友发来的照片,对面的人问他,「我新找的女朋友,怎么样,腿是不是很漂亮,羡慕吧。」
我大脑一片空白,拿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我不理解他所谓的腿漂亮是什么意思,照片里的女孩分明就穿戴着假肢!
「夏夏,夏夏!你怎么乱看我手机呀!」不知道宋知让什么时候返回我家的,手忙脚乱地从我手里夺回了手机。
我喉咙发紧,他的惊慌失措更证明了他就是有事情瞒着我,苦涩地抬起头问他,
「你的手机,是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秘密吗?」
他以为我没有看到任何内容,松了一口气,笑着对我说,「我哪有什么秘密呀!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吗?」说着还轻轻抚摸我头顶的发丝,实则是在掩饰他的心虚,
「那个穿着假肢的女孩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企图。」我死死盯着宋知让的眼睛,看着他表情逐渐僵硬,慢慢对上我的眼睛,连脸颊上的肉都在抽动。
「诶呀,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原来是我那个朋友呀!他听说我女朋友也是腿出了问题,还在做复建,他就想安慰我,给我分享了他的女朋友,就是想告诉我,就算没有腿也没有关系,后半生用假肢生活,也可以很美,很自信。」
宋知让脸色非常自然,语气也太过于正常,我试图在他的眼神里找到一点异常,但是完全没有。
我又陷入自我怀疑,是不是我太敏感自卑,才会对宋知让疑神疑鬼。
看我迟疑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宋知让居然红了眼眶,我坐着轮椅,他就半蹲在我面前,「夏夏,你相信我好吗?我会对你不离不弃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此刻我是动摇的,我家庭条件一般,甚至可能永远再也站不起来,别说交到像宋知让这样又帅家庭还非常好的男朋友,也许一般男生的家里都很难接受我这样的情况。
我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宋知让都在扮演一个最佳男友的角色,比从前对我更贴心,照顾我的时候更加细致了,每次帮我擦身子的时候,尤其是擦腿,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一点也不嫌弃,反而能在他眼里看出对这双腿浓浓的爱意。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在一次又一次的无效康复训练中,我彻底丧失了信心,而我们也爆发了争吵。
「夏夏,你不要太失望好吗?或许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哑着嗓子问道,「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截肢,装上假肢我们就可以恢复从前了呀。」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喉间一哽,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
又想起之前在他手机看到过的那张照片,那张穿戴着假肢的女孩,好像又什么有突然涌入我的脑海里,脑子里的一根弦突然就崩了,「为什么是截肢,是之前那张照片吗?」
3.
宋知让眼神闪躲,「啊?什么照片,你在说什么。」
既然他愿意装傻,我也懒得揭穿,我一定要找到证据。
「没事,我随便说说的。」
敷衍走了宋知让,我找来闺蜜林白芷,跟她说了宋知让的异常,得知截肢女孩照片的事情,她只是震惊了一秒,又恢复了正常。
这一次她却一反常态,安慰我说,「夏夏,你是不是复健压力太大了了呀,所以才会胡思乱想,我觉得宋知让是一个不错的男孩呀。」
要知道,闺蜜从来都是劝分不劝和的,何况她之前就跟我说过宋知让不对劲,这一次她又为何这样?
「我不知道,我觉得你有点奇怪。」我跟林白芷四目相对,眼神非常坚定。
她忍不住紧咬住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相处那么多年的闺蜜,我非常清楚,她这个是紧张的时候才会无意识露出的小动作。
「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没忍住冲林白芷吼了起来,闺蜜那么多年,我不允许她有事情瞒着我。
她脸色发白,微微颤抖的双手,变得一片冰凉。
随后,她拿出手机,给我看了几张照片,照片里的电脑非常眼熟,我疑惑地看着林白芷,她点了点头,「没错,是宋知让的电脑。」
我记得之前我们聚餐的时候去过宋知让家里,而当时闺蜜林白芷公司临时有任务,她需要发一些文件,就借用了宋知让的电脑,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她拍下了这些照片。
我定睛一看,电脑里的照片居然是一些色情片,只是片子里的女主角不是断臂就是断腿!
她们无一例外全都是残疾人!
我猛得把林白芷的手机推开,轮椅差一点就没稳住翻了,接着意识过来后发觉胸口闷得透不过气,就好像被人紧紧压着。
「夏夏,你知道慕残癖吗?」
我呼吸一窒,死死掐着手心,抬眼看着林白芷摇了摇头,脸上全是难堪,「就是会对残障人士产生性冲动的健全人。」
听到林白芷的话,我看着自己轮椅上不能行动自如的双腿,脸像是被混凝土铸住了,呆呆地盯着地面,如同木偶一般,泪水在眼窝里,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闺蜜林白芷却紧张地解释道,「其实慕残和同性恋一样,就是性取向不同,其实只要不涉及违法犯罪以及道德沦丧,其实跟正常人一样,就像我们喜欢瘦子或者胖子,这样的特定人群。」
我心里酸楚疼成一片汪洋大海,觉得全身都麻木得动不了,眼里,嘴里,舌底,都是泛着冰冷蜇人的波澜。
「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的声音冷静得令我自己都觉得害怕。
林白芷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一开始,我就提醒过你,但是后来我也觉得你是真的幸福,明明你自己也说你幸福啊。」
但是,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真相。
「夏夏,其实你这样的情况,能有这样一个人在你身边照顾你,不是挺好的吗?」林白芷拉着我的手,眼里全是真诚。
这样,是真的对我好吗?我的内心在动摇,为什么林白芷也会这样认为,这样病态的爱,我真的会幸福吗……
4.
跟林白芷告别之后,我联系了宋知让,如果这段关系选择维持,那他应该跟我坦白。
而我眼下没有别的选择,我内心还是依赖他对我的照顾。
宋知让来的路上,甚至给我带了要排队很久才能买到的奶茶,看着他对我一脸宠溺,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宋知让,我知道你的事情了,白芷都跟我说了,其实你可以选择跟我说清楚的。」
宋知让瞪大了眼睛,眼中升腾起一股上说不上来的情绪,「林白芷这个贱人!那你呢,你要跟我分手吗?」
他的话传入我的耳朵,却像一道惊雷在我的耳边炸开,我的理智也被他的话炸得七零八落,我从来不敢相信他嘴里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宋知让,我从来没想过跟你说分手,甚至知道你有慕残癖的时候,我也只是震惊了一下,但此刻,你真的让我非常失望!」
「我们分手吧。」我滚动轮椅就要转身离开。
「夏夏,宝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我才一时着急说了那样的话。」
听到我提分手,他马上慌张了,红着眼抱着我的腿,苦苦哀求。
我没想到他居然是那么疯狂的人。
见我没有反应,他开始自扇巴掌,一边扇一边抬头祈求,「我真的非常意外你不嫌弃我的爱好,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相信我好吗。」
「夏夏,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现在给林白芷打电话道歉。」
看着他红肿的半边脸,我还是心软了,冷静下来后,我决定再跟他好好聊一聊,「你是因为我残疾,才喜欢我的是吗?」
见我愿意跟他说话,没有扭头离开,他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哑着嗓子,缓缓回答,「不是的,我承认一开始我有是因为你残疾的腿,才对你感兴趣,因为我觉得残疾的人,很美很性感。」
「你能理解吗?」他小心翼翼地问我,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然后我发现你真的很好,无论是对生活的态度,还是性格,我都非常喜欢,深入了解你以后,我发现我根本离不开你。」
我努力调整呼吸,想要消化这些事实,我本以为的美丽邂逅不过是别人的精心计划,「所以你会在骨科医院外面,不过是想看残疾人进进出出,精心挑选你的猎物是吗?」
宋知让眼神闪躲,不敢回答我的问题,愣怔在原地,「这只是我一个爱好,你能理解我吗?就像大家喜欢欣赏美丽的事物一样,你能理解我的对吗?夏夏。」
他红着眼框,却没掉眼泪,看着痛苦的宋知让,我顿了顿,说话变得分外艰难,苦涩在口腔中迅速蔓延。
「好,我相信你,但是你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他可怜巴巴地开口,「那我们不分手了是吗?」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坦白说开以后,他对我双腿的热爱表现得更明显了,常常要求抱着我不能动弹的腿睡觉。
甚至会故意为难我,比如我要喝水的时候故意将我的水瓶抢走,看着我不能动弹着急又无奈的模样,过了一会儿,才会将水瓶还给我。
次数多了,我有些生气他这样的打闹,他却说,「你这样能让我激起保护欲,看到你行动不便难受的时候,只有我能帮你,我会更开心的。」
他的话却让我心里一颤,更迫切地想要通过复健,快点恢复从前健步如飞的生活状态。
直到我又意外撞破他的微信小号,而对方的头像,我再熟悉不过,我才知道,我相处十多年的好闺蜜,隐藏的秘密,远不止我知道的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