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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哭,一边擦眼泪,跪在泥土上,因为疼痛整个身子总是晃来晃去。
十五分钟过去了,他眼泪都哭干了,开始求饶:“姐姐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今天谁打得你?”我看着他的怂样一阵无语。
“我自己摔的。”
“你要说和小伙伴打架没打赢,才可信。”百无聊赖的看着时间,我轻飘飘的吐出这句威胁。
这个被老东西带坏了的弟弟,在家压榨妈妈,在学校和老师作对,狂的能上天。
我早就想收拾他了,可惜没逮到机会。
还剩两分钟的时候,奶奶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她费力的喊着蒋元的名字。
真是心尖尖上的宝贝,一会儿不见就这么想念了。
蒋元看了我一眼,我动都没动:“还有两分钟。”
直到二十分钟过去,脚步声和玉米地的叶子响起的时候,我才一把把蒋元从地上拉了起来:“奶奶,你快来,咱元元被人给打了!”
我大声叫喊着,奶奶很快就到了跟前,她看见蒋元的样子的时候心疼的要命,一把抱住蒋元胡乱咒骂着。
“哪个天杀的,打我孙子,断根的东西!”
“奶奶……是……”蒋元大声喊着,我赶紧使劲捏住他后背的皮肉,一脸担心:“元元,是谁打的啊,姐姐给你出头。”
他一下就蔫了,腿软着就要跪下去,被奶奶扶住了。
“蒋梦,把你弟弟背回去,老子非要挨家挨户的问,是哪个天杀的干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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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看着弟弟:“你要姐姐背吗?”
蒋元吓得脸都白了,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不,不要,要奶奶背。”
后一句出乎意料,我瞪大了眼睛,摸摸竖起一根大拇指。
奶奶颤巍巍的蹲下来,蒋元一下子就扑了上去,他肥硕的身子一下把奶奶压倒在地上,她的嘴里塞满了泥,一边吐一边用手擦。
“元元,你慢点上来。”
我冷眼看着祖孙俩,白眼快翻上了天。
回到家后,我奶奶原本要去挨家挨户问的,结果背蒋元这个好孙子闪了腰,躺在床上嗷嗷叫唤。
我妈看着蒋元的脸心疼的直掉眼泪,也想冲出去找人要说法,我一把把她拉住:“我打得。”
大概是想起下午的场景,我妈嗫嚅着,没讲话,就瞪了我一眼。
几天后,何强母子又提着几箱礼品上门了,旺旺雪饼,优酸乳,美名其曰来提亲。
我提着扫把就想赶人,奶奶愣是撑着腰起了身:“人家带着东西来的,水都不给人倒一杯,你读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快气死,这要是来家做客的,我肯定尊重,这听不懂人话死乞白赖的要提亲的,我当然不欢迎。
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我白了奶奶一眼:“你自己想伺候自己伺候。”就回了房间,门外,几人悄悄商量了一中午,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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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按照奶奶的性子,她肯定没放弃把我嫁出去卖个好价钱的想法,我得留心了。
堂屋里,角落堆了那几袋廉价礼品,全部都拆封了,蒋元正蹲在面前啃得像个耗子一样。
我们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盖上了平房,只有我家还是土瓦房。
家里也没有热水器,只在露天的坝子里搭建了个简易的小棚子用来洗澡,周围围上了尿素口袋,勉强可以遮一下。
奶奶不知道从哪里回来,提了一个黑色的塑料口袋,她远远地冲我招手,我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梦儿,奶给你买了件新衣裳,你看看喜欢不。”
给我?
买衣裳?
我咋不信呢。
犹豫着接过来,里面真放着一条条纹连衣裙,不怎么好看,但灰扑扑的塑料吊牌昭示着它确实是一条新裙子。
“您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我还是不觉得我奶奶能是给我买裙子的人。
“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奶觉得对不起你,天气热,你去冲个凉,换上我瞧瞧,不合适好拿去换。”她砸吧着干瘪的嘴唇,努力的用真诚的眼神看着我。
拿着衣服进了洗澡棚,我并没有着急脱衣服,只是站在一侧,打开了水龙头。
有故意放轻的脚步声靠近,我心提了起来,手里紧紧捏着衣角。
帘子掀开,那张皱巴巴的脸探进来:“梦儿,咋样?”
她会这么关心我才怪,肯定有鬼,我倒是要看看她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