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我仍然没有回复她的电话。
我以前工作完都会立刻回复她信息。
基本上不会出现这种信息不读,电话不回的情况。
这让她坐不住脚了,她径直冲到了我工作的电视台里。
可是,她问遍了我的同事,都没有看到我的身影。
不仅如此,还有人告诉她,我已经一段时间没去台里。
听说是出任务了,其中一个还猜测我,是不是出了事,连台长都联系不上我。
她刚好碰到了出外勤回来的江屿,她一把拦住了江屿的去路。
“祁泽呢?怎么你们都联合起来骗我?
他那个罪人,究竟去哪了!想逃避事实吗?”
明明她那么的厌恶我,却还是放下了最重要的工作,请假来找我。
原来是要兴师问罪,可我,已经没感觉了。
江屿像拼命压抑着怒火,他冲着她怒吼道。
“他死了,你满意了吗?他这个罪人向你赎罪了!”
说完,他一个大男人的泪水砸了下来。
我想……应该是我的尸体被确认了身份信息了吧。
明语墨自以为的镇定在此刻,顿时就爆发了。
“他不想背负自己的罪孽,连你都要帮他撒谎了?
他还是不是男人啊?自己不敢出来见我吗?
祁泽,祁泽,你给我滚出来啊!不然我掀翻这里!”
我从来没有见过明语墨这副样子。
除了在明语鸢死的时候,她才泄露出个人情绪。
她大闹了一番,谁拦她都被她打了一顿。
好一会儿,她才找到了我的座位。
看到那个狭小在角落的工位,她不敢相信。
“这就是祁泽的位置?装上了?
好好好,他今天不出来,我都砸了。”
因为不明所以,其他人只能惊骇的看着她一个人发疯。
然后,我就看到江屿冲了过去,将明语墨扯开,摔在地上。
“你别碰他的东西,他人都死了,你就不能让他安息吗?”
我也不禁埋怨。
对啊,我人都死了,她现在这幅样子,实在闹得太难看了。
也许是多次被江屿说我死了,明语墨反手抽了江屿一巴掌。
“他胡闹,你也跟着胡闹说他死了?
你还是他的好兄弟?怎么还诅咒他?
该死,我不准你说他死了,你滚,你给我滚!”
明语墨不肯相信,我已经死了。
而江屿实在忍无可忍,他拿出手机,掏出我的尸体,甩给了明语墨查看。
“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吧,他死了,还死的很惨,从头到尾都没有做戏!”
明语墨看到里面的尸体就泛起苦涩的浅笑。
“这不可能!你身为记者都没有一点判定事实的能力吗?
这是可以随便乱说的事实吗?你快点叫祁泽过来见我!
不然,我再也、绝对、不会原谅他了!”
江屿似乎被气的不行,他眼眶的泪水直直往下掉。
“够了,明语墨,你爱信不信,你别再打扰祁泽安息。”
他一点一点捡起我的东西,我顿时也有些鼻酸。
而保安也在这个时候要把明语墨拖走,跟在保安身后的,还有张文。
他钳住了明语墨的双手,把她拽走,来到了停尸房,还将一份检测报告交给明语墨。
上面确认了尸体,就是我,祁泽。
明语墨僵麻着一张脸,在翻阅了检测报告时,抖动双肩。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们别再陪祁泽一起来耍我了!”
张文深呼吸一口气,眼眶红红的,压抑不住的情绪顷泄。
“这是祁泽临死前给我发的信息,他估计知道自己凶多吉少。”
说罢,他掏出了信息。
当着明语墨的面,他面无表情的念了出来。
“语墨,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不怪你,你说的对,是我害死鸢鸢,我下去陪她了。”
是的,在死前的最后一刻,我都在想着明语墨和明语鸢。
而明语墨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颤抖着手,去翻找着那空荡荡的腿部处。
她轻轻一翻,瞪大了双眼,聚精会神的盯着那处,直到掏出那块细小钢板。
她再也忍受不了情绪,崩溃的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双眼已经被泪水浸透。
“祁泽,祁泽,你怎么可以扔下我……我说的都是气话,为什么你就是听不懂!”
“你,这个笨蛋,傻子,你怎么会死,你怎么会离开我,你回来啊!”
这一刻,悲伤像要绞碎她瘦削的肩膀,将她的灵魂压垮。
她接近晕歇,差一点,就要晕死,她翻白着眼睛,抚摸着我的每一寸。
突然之间,她爆发出更尖锐凄厉的哭声,像要震破整个停尸房,连张文都不敢走近。
“如果你知道什么线索,拜托你一定要告诉我们,
这对我们缉拿凶手,还他一个公道很有帮助!”
最后,张文只能扔下这句,同样是掩面出去停尸房。
那一刻,明语墨好像失去了最后一点伪装,她爬着摇晃着我的尸体。
“起来啊,祁泽,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死,谁害死你,你怎么会在战场出现!”
“我真的不是故意害死你的,祁泽,我对不起你,我要怎么办好,你才会原谅我?”
原谅?
明语墨,我没资格要求你原谅我。
同样的,你也不能要求我原谅你。
因为,我的心,早就死了,死了的心,怎么原谅。
在你一寸寸剖掉我的心脏,肾脏。
我的心,我的血,都已经消失不见。
像无法接受自己亲手剖掉了的血肉,她艰难爬起身。
一路连滚带爬着狂奔到了江慕风的办公室,她攥紧了拳头。
一拳接着一拳砸在了江慕风的心脏处,五指蜷缩抠着。
“慕风,你,你快把祁泽的心脏还给我,快点……”
“祁泽死了,我再也见不得他了,我该怎么办啊?”
说着,她鼻涕眼泪都挂满了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脆弱心碎和慌乱无措在她的脸颊寸寸剥离。
此时她的哭声已经惊动了其他医生病人,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正当她还想说什么,江慕风冷声将她的所有幻想都一一打破。
“他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语墨,认清事实吧。”
“是你亲手剖他的,不是吗?我们好好在一起,不好吗?”
面对江慕风的声声质问,明语墨当即推开了他,冲了出去。
“不,不好,没有祁泽的世界,我怎么可能会好……”
“江慕风,你别跟着我,你滚,我不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