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当朝长公主,也是第一女将军。
我这一生肆意潇洒,目无规法。
得知母后难产一事,我几乎是不顾皇法一路策马直抵宫门!
行路上不知是撞翻了多少商贩,被守城军追了一路。
[镇北将军这是何意?要谋反不成?]
一
中尉早己率领好禁军团团围在宫门处,一把光亮的剑被他握在手里。
[要论罪大可去我父皇面前论,让开!]
我神色一冷,丢出长公主佩令,狠狠甩了下缰绳,马儿吃痛嘶鸣一声便撞翻了阻挡我的禁军。
缰绳粗粝磨得我双手焦灼破皮,却始终不及我心中万万之一的急迫。
待到朝凤殿时,却只隐约听得婴儿啼哭声。
[跪着干什么?]
我下马还没站稳便大声地吼叫,将跪着的丫鬟挨个扯起来:[母子平安,你们跪着干什么?!]
绿沈哆哆嗦嗦跪着猛的被我扯起来,竟像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长公主,皇后…]
[诅咒皇后,你可知该当何罪?]
我打了个寒战,龇牙咧嘴笑了起来,朝屋内走去。
[母后,儿臣回来了。]
没有回声。
我从小并不娇生惯养,此时是真不知冬日有多冷,原来能把人从头到脚冻住。
那个温婉贤淑蕙质兰心的江南女子,此刻面色苍白躺在浅粉色的床上,上半身如往常一样干净,下半身是血,有乌黑的,还有不断流出鲜艳的。
[汀儿…]
我木讷的转过头,才发现父皇也如我一般站在一旁,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父皇脸上出现灰一样的颜色。
他的怀里还有一个婴儿,跟威严的父皇比起来简直就像个小鸡仔。
我朝父皇走过去,抱过他怀里的孩子,抬起手便想狠狠摔死。
[汀儿!汀儿,你看看他,你看看。]
父皇倒未阻止我,只是不停地让我看看他。
我抱在怀里仔细看了看这个孩子,眼泪决堤,哭地上气不接下气来。
母后的痣生地奇巧,生在嘴巴两边,一笑起来,就像两个小梨涡。
我的弟弟最终活了下来,就因那两颗痣。
丧事还没过,沸沸扬扬地处决长公主之声又起来了。
女子干政,欺君之罪,不守闺格,肆意妄为,谬视王法。
若不是因为我父亲是圣上,这桩桩罪罪至少也担的起一个诛九族。
直到闹得最凶那个官员突然死了,声响才少了点。
[你做的?]
我身着素衣跪在灵柩前敲木鱼,嘴唇冻得发乌,还差三天。
传言木鱼声响十日不歇,身死之人走在奈何桥上才不会被鬼魂纠缠。
母后来自江南地带,那边四季如春,鸟语花香,水养出来的人都娇软,我怕母后忐忑,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的人硬是在这里敲了好几日。
[属下知错,请公主责罚。]
长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漂亮的脸狠狠埋在阴暗处。
[何错之有?]
[刺杀朝廷官员,罪不容诛。]
我笑了笑,忍不住撇眼看了下他:[你抱抱本公主,恕你无罪。]
[属下不敢。]
长愿沉默了很久,嗫嚅出了这几个字。
朝廷重臣敢杀,没胆量抱抱本公主。
[长愿,我母后不在了,我想她,你想你阿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