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简顿了顿,之后走上前将莫羡打横抱了起来,两人离开医院坐进了车里。
车里开着暖风,燥热的温度驱散了莫羡身上的寒意,可她仍然在发抖,似乎是某种绝望的情感叫嚣着要从心底蔓延出来。
心冷了,就无法再变暖。
“我会派人安排你父亲的治疗。”
“谢谢.......”
一件还带着男人体温的大衣披在她身上,莫羡愣了,半晌之后沉声再次道:“谢谢。”
傅行简却对她的真诚漠然以对,深邃的眸子中隐约有些不悦,“我不想再听到这两个字。”
他们之间仅仅是做个交易罢了,傅行简大概也看不起她这样的女人,不屑再听见她卑微的感谢......
思及此,莫羡抚了抚鬓角,无奈一笑。
车子缓缓发动,莫羡茫然地看着远方天边泛起鱼肚白,疑惑问他,“去哪里?”
男人偏头看她,眼中有些意味不明,“让你永远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车子驶进城区时正遇上早高峰,大约七八点的时候路上车流如织,司机缓缓将车子停进一条僻静的小巷。不一会傅行简的助理从巷子尽头跑来,车窗降下一条缝,两个小红本递了进来。
莫羡怔然,好一会才顿悟那是什么东西。
傅行简将那小红本翻开看了看,转身丢尽莫羡的怀里,眸光冰冷,“拿好。”
封皮上那烫金的几个大字似乎还带着男人指尖的温度,莫羡心不在焉地摩挲着,垂首不语。
傅行简盯着她浅色的发旋儿,轻嗤,瞧这女人一副生疏的模样,她不是早和别的男人结婚过,又怎么会没见过结婚证这东西?
装可怜博取自己的同情吗?
“拿好你的卖身契。”傅行简犟起剑眉,冷声开口,话里满是讽刺,“傅太太。”
莫羡神色微顿,半晌之后打开了小红本。
她和前夫只举办过婚礼,没有登记。和傅行简的这本才是她人生的第一张结婚证,只可惜里面没有合照,没有名字。
谁说白纸黑字的东西不会变,换做三年前这张结婚证上什么都有,三年后却只剩下一串数字和一个红色印章。
“其实........”她喉咙滚了滚,有些话想解释给傅行简听,但最后又咽了回去。
事已至此,说那些有什么用呢?
傅行简大概并不在乎,他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
恍惚间车子已经驶进了一个陌生的小区,稳稳停在了别墅前。
“下车,今后你搬来这里住。”
莫羡惊讶又犹疑,倒也不是别的,而是这栋别墅她曾来过很多次!
三年前,这里曾要作为她和傅行简的婚房,别墅的装修和布置都是她亲自设计的,难道傅行简一直住在这里?
“愣着干什么,不认识这里了?”男人满目嘲讽地看着她。
莫羡指尖发颤,深吸了一口气才敢迈开步子向前走,大门之后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装潢布置,一切都和她的设计稿一模一样。
“我记得这里,没想到你........”她话中有些颤抖,低垂着眸子,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三年前她本以为再也没机会住进这栋别墅,和这个男人相守一生,没想到兜兜转转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如果三年前她选择留下,这里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
“记清楚,你住在二楼客房,不要踏上三楼一步。”
傅行简目光幽冷,漆黑的眼瞳紧盯着那道倩影,想看看她究竟会作何反应。
三楼在设计稿上是两人的卧室,莫羡记得清清楚楚。傅行简这样命令她,是提醒她没资格再踏入傅行简的生活吗?
“我知道了。”莫羡意外的平静,她清楚最大的悲伤莫过于心死,和这个男人的种种过往,都与现在无关了。
这样的平静却让傅行简没由来一阵窝火,三年前她选择了别的男人,三年后依旧不肯回心转意吗?
在莫羡心中,究竟有没有他的位置?
男人突然攥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把她的骨头捏碎似的,暗色的眼瞳中怒色满满,“这一次,你休想再从我身边逃走。”
助理的行动很快,几小时后就把她的行李打包送了过来,莫羡独自留在客房收拾。
别墅的管家和佣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当又是个纠缠着傅行简的女人,于是对莫羡并不友好。
莫羡独自在别墅转了一圈,被佣人们当做透明人一样对待,见面连招呼都不打。
这里每一处都充斥着回忆,甚至连地毯的花纹,窗帘的样式都和她的设计稿分毫不差,完全按照她的喜好来布置的。
莫羡在别墅走了一圈,只觉得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让她很难受,于是连晚饭也没胃口吃,回房睡下了。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床上,将女人巴掌大的小脸映得雪白,屋里开了暖风,而她还是很冷,于是蜷缩在床的一角,紧紧抱着被子不肯松手。她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细长的柳眉拧在一起,脆弱又无助的模样令人心疼。
傅行简坐在床边,缓缓伸出手想抚平她眉间的褶皱,没想到莫羡突然睁开双眼,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你!”
因为梦靥,莫羡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她很害怕傅行简的触碰,抓着被子拼命向床里面缩去,就好像傅行简是什么毒蛇猛兽。
莫羡这副防备的模样,让傅行简心生不悦。难道今晚出现的不该是他,如果是江声,她还会这样害怕吗?
“你怎么在这里?”
话音刚落,男人便长腿一迈,欺身压了过来,一手将莫羡按在床上,一只手钳起她的下巴。两人距离近的仿佛能听见彼此呼吸,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莫羡看到了他眸底那一抹征服的意味,心中陡升出不祥的预感,于是奋力挣扎起来,“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怎么,你很害怕?”傅行简将她的手臂牢牢扣住,暖黄色大灯熄灭的那一刻,他笑得肆意又讥讽,“你前夫碰你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