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间或有几辆轿车呼啸而过,雪亮的车灯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她不敢伸手拦车,没人会停的。大晚上的,她这副蓬头垢面的鬼样子,谁敢载她下山?
手机突然响起来,一听这个铃声,她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把手机掏出来,这是疗养院的来电。
“你好,是薄枫的家属薄云吗?”
“我是。”
“薄小姐,麻烦你明天来一趟好吗?你母亲的纸尿裤和防水垫之类的物品马上就用完了,请你再送一个月的量来。另外,她今天不肯好好吃药,把药瓶打翻了,刚好掉在水盆里,没办法,你还得重新给她买,不能断药。”
薄云听得要哭出来,忙答应下来。可是,她哪有那么多钱呢?母亲吃的那种药挺贵,一小瓶两百多,一个月的量就要上千。现在她的银行账户里只有够她每天吃碗泡面的三位数,交了疗养院的保证金和第一个月的费用之后,家中可谓一贫如洗。保险公司报销的那部分医疗费迟迟不发下来,她每天打电话去催,总是跟她说尽快尽快,她真想骂脏话。
她立在路灯下,踌躇许久,拿出口袋里的小梳子小镜子,把头发梳整齐,原路返回。
门铃坚持不懈地响,宁致远披上睡袍,打开门,无名火窜起,又是她?
“你要怎样!”
薄云想,脸不要了,救命要紧。她双手拽着双肩包的背带,一字一句说:“请你睡我,给钱就行,我还是第一次。”
宁致远以为自己幻听,她疯了吗?
但这是真的,十分钟后,她站在客厅中间,鞋子和包都扔在门口。她把头发梳理整齐了,清汤挂面的黑色长发没有任何修饰,显得下巴愈发精致小巧。双手因为紧张而扭在一起,咬着下唇,唇瓣是娇嫩的粉红色。
他看她,她低垂着头,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再仔细看,素面朝天,毫无修饰的她的似乎没那么讨厌了。年轻就是资本,娇美玲珑的曲线,充满胶原蛋白的肌肤,
宁致远坐在沙发上,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薄云,一边慢条斯理地往威士忌里加冰。真有趣,这个周五晚上真是撞邪了。
薄云站在他面前,声音发抖却滔滔不绝,翻来覆去就重复那一个要求,她卖身,他给钱。原来是个雏妓。
他翘起腿,命令道:“先去里里外外洗干净,你一身臭汗,我没有兴趣。”
薄云洗好,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宁致远不在客厅,她环视周围,只见一个房间透出光线,她走过去,敲门。
宁致远靠在书桌上,手边搁着一杯酒,仿佛在思考什么。他抬眼看了这个女孩子一眼,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有人在餐厅买只烤鸡吃,还会问这只鸡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吗?
“脱。”他的话简洁有力,不容拒绝。
浴巾滑下,她的身体月亮一般发光,胳膊上几道划伤,但瑕不掩瑜。她的皮肤是清晨初放的玫瑰花的粉红,一头微微卷曲的乌黑长发。头低垂。
宁致远把她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绕着她走一圈,深呼吸。真奇怪,明明她用的是他的浴液,为什么会散发出完全不同的芬芳?奇妙的化学反应,这就是少女吗?像雨后的青草地。
他玩丰满妖娆的女明星也腻了,偶尔吃点清淡蔬果,正好换换口味。
“睡你要多少钱?”
薄云想想,之前跟那个“李先生”开价十万结果搞砸了,也许真的是她痴心妄想,有钱人不是傻子,他们不会真的为尝鲜而豪爽买单。
她决定以退为进:“你愿意给我多少?”
宁致远玩味地笑起来,她究竟是太单纯还是太老练?他拉开书桌下面抽屉,示意她看。里面一叠粉红色的大钞。
“这里面我不知道具体多少,一叠一万,你可以自己数。但是你能拿走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他用手指敲击桌面,眼睛直勾勾地盯住薄云。
她在发抖。害怕?害怕就不要出来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