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姚淇悦便掌了一盏灯,打开医药箱子,开始给人检查。费了好大劲才将昏迷不醒的人给翻了个身,姚淇悦才发现这人背上中了一箭,露在皮肤之外的箭身箭尾已经被折断拔去,但箭头还留在皮肉之内。
“这得多疼啊……”姚淇悦瞬间有点心疼眼前这个深度昏迷的人,虽然面目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但姚淇悦也看得出他是个清俊的少年公子。感叹一小会儿后,姚淇悦只能给自己加油打气,用医药箱里的小匕首,在烛火上烤了烤,手微微颤抖着,给少年公子挑箭头。
姚淇悦还特地用枕巾卷了一卷,放在少年公子的枕边,这样他吃痛的话,就能随手抓个东西咬着了。
在下刀的那一瞬间,少年公子果然疼醒了,姚淇悦眼疾手快将枕巾卷塞到了他嘴里,这才让他没有吃痛得大叫。
约莫是太过疼痛了,姚淇悦的第三次、第四次下刀,少年公子就没反应了,想来可能是晕了过去。
姚淇悦心想还是晕了的好,这样她就能更顺利地替他清理伤口,包扎伤处了。
折腾了大半宿,才把人背上的伤口给止住血包好了,姚淇悦累得就势睡在了塌边。
第二日,清晨的光透进暖阁,姚淇悦微微转醒,迷糊之中发现塌上的人,正坐着紧盯着自己。
“哎呀!”姚淇悦被吓了一跳,然而紧接而来的,竟然是脖颈上的一阵疼痛,她被那人打晕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含玉上楼来查看的时候。姚淇悦摸着脖子,鼻子哼气道:“竟然打晕我……真是恩将仇报!”
“小姐!”含玉着急忙慌地摇动姚淇悦,“小姐!那个人不见了!”
“……我知道,”姚淇悦又摸了摸后脖颈,疼的歪了脑袋,“你没告诉林妈妈吧。”
“没有没有……”含玉连着摇头,“小姐吩咐的,我怎么敢不听……”
“那就好,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快帮我把这些收拾了。”姚淇悦坐起身来,指了指塌边的医药箱子和洇红的纱布条,又瞧见身边被褥上的血迹,想起那人的重伤,大清早就把人打晕了逃走,一句谢谢都没有,真是没有家教!
“好多血!”含玉起先还咋咋呼呼,而后看见姚淇悦的脸色,才自觉捂了嘴,兀自去收拾,“要是被林妈妈看见……”
“那就别让她看见。”姚淇悦转了转脑袋,翻身下床,走到小阳台边,昨晚灯火辉煌的街市,此刻又熙熙攘攘,“都这个时辰了……”
“小姐,小姐?”此时,楼梯间传来林妈妈的呼喊声,“您起了吗?”
“起了起了!”姚淇悦如梦初醒,赶忙回身帮着含玉拾掇残局,“林妈妈你不用上来了,我马上下楼!”
“好好好,您慢点!”林妈妈果然在楼梯上顿住了步子,往楼下走去。
“小姐,您看,”含玉在收拾被褥的慌忙之间,突然被什么硌了一下,摸索出来后,叫姚淇悦过来看,“是,是那个人留下的吗?”
“我看看?”姚淇悦凑过来,看着含玉手里是一个精致却又不似女子之物的香囊。
香囊是偏深的紫色,上面依旧绣着一条龙,姚淇悦眯缝着眼,仔细瞧了瞧,发现这条龙,只有三只爪子。
“好了含玉,咱们下去吧。”姚淇悦神色一敛,将香囊收到袖中,带着含玉下楼去。
然而刚一下楼,姚淇悦就惊喜地看到姚庆站在院子中,一身风尘仆仆却很高兴的样子。
“爹!”姚淇悦蹦跳着奔过去,冲到姚庆怀里,“你可回来啦!”
“哎呀,都是大姑娘了,”姚庆虽然嘴上数落着,心里却是开心的,“没个正经样子。我听林妈妈说你昨晚非要去小阁楼睡,那临街,危险着呢,下回可不许了。”
“是是是,都听爹的!”姚淇悦思忖着林妈妈也不知道内情,心里反而安生了几分。
“含玉,领着小姐去洗漱一下,”姚庆说道,“过会儿来东厅吃江南月饼。”
“是,老爷!”含玉本身有点紧张,听姚庆这么一说,立刻领命,带着姚淇悦去闺房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