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晓眼泪流的更凶,使劲儿的摇头祈求:“院长,不要,我不要离开孤儿院。求求您不要赶我走,我可以不让其他孩子知道,我可以打胎,对,打胎!”
冯淑媛听了,眉心拧紧,不赞同的说:“初晓,让你离开,是因为你未婚先孕,但孩子是无辜的,你要担负起妈妈的责任。具体的生养,可以找孩子的爸爸商量。”
“可是,孩子爸爸,我不知道,不知道是谁。”初晓哽咽着说,唇瓣被她咬出了血痕。
冯淑媛一愣,并不相信,以为她是想借此留在孤儿院,声音严厉的赶人:“好了,你走吧。我还有事要处理,没时间再和你多说。”
……………
初晓踉踉跄跄的离开孤儿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打胎!
在最近的医院下车,到妇科,她抿唇和医生直白的说:“我怀孕了,不想要。”
这孩子,她不想要,也不能要!
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又因为孩子被赶出孤儿院,不是她愿意怀有的孩子。
而且,她刚工作,若是怀孕就要离职,到时候连自己都养不起,又哪里能养得起娇嫩的孩子?
一路上,初晓胡乱想了不少,所以在医生向她确认时,她很是坚定的说:“确定不要了!”
医生见惯了这种事,语气疏淡:“你照这张单子上,先去做术前检查,确定药流还是人流。”
“哦,好的。”初晓起身接过,愣怔的去排队挂号。
两个多小时后,她拿着报告单回到办公室,交给了医生:“大夫,接下来可以流产了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初晓心情已经平静,唯一的念头,就是把孩子打掉!
“我看看。”医生拿起报告单,仔细看了看,脸色一变,“初晓是吧?你不能打胎,回去好好养着吧。”
“为什么不能?”初晓急了,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医生。
“你血型特殊,如果流产,往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医生皱起眉头,不喜她冲动的行为,语气也冷了许多。
初晓如遭雷击,近乎无声的呢喃:“怎么会这样?难道老天都要让孩子留下?为什么……”
后面还有人排队等着,医生没再理会她。
……………
“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张田站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对着手机里的男人一再保证,消瘦的身体快弯成九十度。
挂断电话,转身就看到初晓站在一米多远处,右手抚摸着高高凸起的肚子,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脸色一变,没好气说:“你过来怎么不吭一声!听到什么了?”
初晓摇了摇头,疑惑的问:“舅舅,你是跟谁打电话呢?这么尊敬。”
更准确的说是低头哈腰,那股献媚劲儿,她站在屋子里都能感觉到。
不过,舅舅在她绝望时找到收留了她,她心中感激,并不愿这么说。
“你管这个干什么!”张田没好气的呵斥一声,转而道,“没事就多走走,人都说你怀的是双胞胎,生产时老受罪了,先把身体搞好点。”
“嗯,知道了。”初晓点点头,没再多问,开始绕着大槐树缓慢走动。
没钱做B超检查,她腹中孩子的具体情况,并不知道,只能锻炼好身体,尽量减少意外。
……………
九个月刚到,初晓肚子就发动了,躺在电三轮车上,被张田拉去县医院。
匆匆办理手续,产科医生检查后,喝斥说:“羊水早破了,产道也开了四指,怎么不早点送进来?”
初晓疼得根本接不上话,舅妈吴如花陪笑着解释:“乡下人,离县城远,我外甥女肚子发动时,家里人又都在地里。医生同志,麻烦你行行好,让我外甥女平安……”
“知道了,知道了。”医生不耐烦再听下去,挥手制止她。
羊水破的太早,来医院时就流了很多,导致难产!
初晓疼得意识昏沉,满身大汗,眼都睁不开,隐约听到护士说:“生了,生了,还有……”
她没听清,只隐约感觉自己肚子又疼了一下,然后沉底陷入了昏迷。
再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下shen一阵阵疼痛,胃里也空辣辣的疼,但她顾不得这些,第一时间朝身旁看去。
襁褓里包裹着一个皱巴巴,毛发稀疏,眼睛紧闭的婴儿,真的很小,很小,却给她血脉相连的感觉。
她扭头看了看身后,也没看到另一个,不禁询问:“舅妈,另外一个宝宝呢?”
“哪有第二个!乡下人说的不做准,你肚子大是因为吃的多,脂肪也多。”吴如花眼睛紧盯着她,语气恶劣。
初晓愣了下,有些失落的低喃:“这样么。”
吴如花哼了一声,扭身走出病房。
……………
医院门口,停着一辆限量版莱斯莱斯。
在张田抱着襁褓裹着的孩子走近时,后座上,单向透视车窗打开,一个带着黑色墨镜,鼻梁挺直,菱唇薄削的男人望了过来。
“这就是她生的孩子?”他锐利的目光从孩子半露的小脸上划到张田身上,眼睛微眯,格外有质感的嗓音低沉而蛊惑,好似冷冽的冰雪。
张田打了个寒颤,只觉被猛兽盯上了一般,骨子里升起害怕,低着头不敢看他,抖着声说:“是,初晓刚生下来的,男孩!”
说到男孩时,他腰杆稍微挺直了些。
“给我。”男人伸出手臂,上位者霸道的气势,和不容置喙的命令,让张田不敢拒绝。
他不由自主把孩子递了过去,眼看着男人把孩子放到腿上,他犹豫着问:“孩子给你了,那钱……”
男人冷厉的目光斜睨他一眼,递出张银行卡:“密码后六位数。”
张田刚接过,车窗就关上,引擎发动,线条流畅的车扬长而去。
他懊悔的跺了跺脚,生怕被骗了,连忙跑到银行,查清上面的数目后,顿时乐开了花。
美滋滋想着,不枉他收留初晓一场,那个男人真的是太大方了。
……………
六年后。
落成不久的新客运汽车南站,初晓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出来,四顾周围陌生的环境,水眸中闪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