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幽州发生了一起大案。天子脚下,居然有胆大包天的窃贼夜闯公主府,盗走公主的陪嫁之物。
若是盗走其余宝物还好,偏偏盗走的是那半块绝世玉玦。
盘古宝藏虽是传说,可是绝世玉玦却是真实存在,难不成有人寻得了那另外半块玉玦,找到盘古之墓的下落?
传言,得玉玦者,便得天下。不管是真是假,这玉玦和盘古宝藏必定是要归皇家所有,如今被盗,这盗贼分明便是藐视王法,公然存谋反之心。
炎帝震怒,特命宰相彻查此事,定要将那盗贼追捕归案。
全国追捕,终究寻得盗贼蛛丝马迹,这盗贼名为即墨公子,专挑皇族珍宝下手。十三年前胆大包天居然去偷取玉玺,后失败被追捕,重伤之下落入湍流之中没了踪迹,原本以为早已死去,没想到蛰伏十三年后又重新出山了。
大内禁军一路追捕即墨公子,直至到流州城。流州城地处蛮夷之地,四面环山,群山连绵不绝,这即墨公子若是藏匿其中,抓捕必要费番功夫。
乐正辰傲真不知他摊上这档子事情,是福还是祸。
但是如若能抓捕即墨公子归案,那离他想要离开这蛮夷之地,返回幽州的梦也就不远了。
但是,要是抓不到的话……乐正辰傲摇摇头,将这种不吉利的想法抛之脑后。
总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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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浩浩荡荡的车队,将这不大的流州城挤得满满当当。
乐正辰傲带着家眷全部站在大门前迎接,就连乐正芊也被打扮一番。她本就长得柔美,柳腰桃面,朱唇杏眼,眉眼间我见犹怜。再加上穿上一身桃红的棉袄,更是衬的面若桃花,肤若凝脂。她往那边一站,便瞬间将二小姐比了下去。
二小姐乐正含玉,芳龄十六,五官只能算的上清秀,胜在那双娇媚的美眸,眉目间遗传了她母亲的艳丽之色,她虽不及乐正芊耐看,但也是个小家碧玉的佳人。
她长得虽然不及乐正芊,但是她的穿戴无不比乐正芊强上百倍。毛皮围脖下是一身水红棉袄,绣着繁密的花纹,袖口衣襟无不是绣着金色的纱线纹理。浑身上下珠光宝气,分外富贵逼人。
木卉跟在乐正芊的身后,穿着一件素色短袄,下面是浅黄色罗裙,三千长丝随便用只木钗挽起,混在人群里,十分的不起眼。
远处的马车渐渐驶来,木卉也不由得伸长脖子好奇的望去:
为首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迈着优雅的步子,在马夫的吆喝下,停下了马蹄,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发出长长嘶鸣。待停稳后,马车门帘被掀开,马车上下来一位中年男人,穿着官服官帽,身材有些臃肿,眉目间尽是酒囊财气之色。一看就是长年饮酒作乐被掏空了身体。
此人是流州郡守马侯公,也就是乐正辰傲的顶头上司。
“参见马大人。”乐正辰傲连忙迎了上来行了个大礼。
“免礼吧。”马侯公很是倨傲的用下巴点了点,他看了看这天寒地冻的四周和略显破败的乐正府,眉毛皱的几乎都打起结来: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这么冷,这么破。
也怪他倒霉,那盗贼什么地方不去,偏偏来到他管辖的流州。这次事情又闹得这么大,若他不亲自过来,又难免被人落下口舌了。
“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马侯公指的是前几日差人送来的物资。
“都为二位大人准备好了休息之所,只是不知监御史大人所在何处?”朝廷来信说这次不光马大人会亲自来,还会来一位皇帝新御封的监御史大人,来协助这次的抓捕行动。
说曹操,曹操到。乐正辰傲话音未落,马侯公身后的一辆马车上便徐徐走下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人一身白色狐裘大衣,用红色镶金琉璃丝线系于胸前,全身上下被裹于其中,只留下一截光滑如玉的脖颈。脖颈往上是一张俊秀非凡的脸:他斜飞的剑眉下拥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角微挑,眉眼间自然流露出一副含情脉脉之色,五官精致的多一笔嫌多,少一笔嫌少,那高挺的鼻子,微微抿起的朱唇,他的嘴角含笑,带着一丝春风暖化了这满城的冰雪。
男子漫步走来,披风下摆划过马车的踏板,溅起纷纷扬扬的碎雪,笼罩在他的周身似薄雾一般,如梦如幻,把他衬托的在这冰雪中不似凡人。
围观的女眷们都看的痴了,何曾见过如此脱俗倾城的男子。
想必那便是新上任的监御史大人了。这等风姿卓越之人,也只有在王都幽州那样的繁华之地才能孕育而出吧。
乐正辰傲连忙正了正衣冠,正欲上前行礼,背后却被人冲撞了下,他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摔倒,这让他乐正辰傲颜面何存啊。
乐正辰傲有些恼火的看向推搡之人,却发现是府里一个丫鬟从人群中挤出来,疾步跑到监御史大人面前。
“大胆,何人在此造次。”
木卉还没有近监御史大人的身,便被他手下两个士兵给粗鲁的拦住,‘刷刷’两把锃亮的大刀架到她的脖子上。
“卉儿!”乐正芊失声叫道,她急急从人群中走出来,想要走近木卉的身边,却又畏惧那魁梧英勇的士兵,她不由得看向乐正辰傲,满脸哀求的唤道:
“爹爹。”
乐正辰傲这才瞧清是大小姐身边那个死里逃生的丫鬟卉儿,毕竟是他自己府上的人,他不管也不行,连忙上前作揖:
“拜见监御史大人,禀大人这是府上的丫鬟,不是什么可疑之人。”
“乐正大人,你府上的丫鬟怎么回事,突然出来冲撞了监御史大人这可怎么办。”马侯公忙不咧迭的拍着监御史的马屁,斥责乐正辰傲道。
“唉~不过是小小一个丫鬟而已,马大人何须动怒。”
监御史摆摆手示意士兵退下。他踱步到木卉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姑娘何事?”
虽然眼前的男人从头到脚都换了一身行头,但是木卉却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他分明便是那日红梅树下吹笛的红衣男子。而她的玉玦很有可能在他身上,那玉玦可是关系到她回家的唯一线索,木卉久寻不得,所以突然见到于此可能相关之人,她脑子一发热,想也没想便冲了出来。
可是当明晃晃的大刀架在她脖子的时候,木卉这才醒悟过来:这里可是古代,封建统治的社会,人命如草芥,不值一文啊。而她不过一个小小丫鬟。
是她太冲动了。
木卉连忙低下头,眼皮垂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奴婢惶恐,奴婢一时间见大人犹如天上下凡的神仙,忍不住冲出来想要跪拜一下。惊扰了大人,还望恕罪。”
钟离白半眯着桃花眼,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小丫鬟:想必这个女人是认出他来了,所以才会如此失态。她虽然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但是她的眼睛却是十分镇定,乌黑的瞳孔里波澜不惊,丝毫看不出一丝慌张害怕,真是个心不对口的女人。
她既然身上有着玉玦,必定不仅是一个丫鬟而已。对此,钟离白很感兴趣。
“监御史大人,民女没有管教好奴婢,还望大人海涵。”乐正芊上前一步,弯腰赔罪道。
“唉~姑娘快快请起。让如此美人赔罪,真是折煞在下了。”见面前出现一位娇弱可人,钟离白嘴角的弧度瞬间变大,他言笑晏晏道:
“故闻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真是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呀!还未请教美人芳名,在下姓钟,名锦,子离白。”
“钟是情有独钟的钟,锦是繁花似锦的锦。”钟离白又笑眯眯的补了一句,他本就俊美,这一笑起来苏的让人心砰砰直跳。
“回钟大人,民女乐正芊。”乐正芊也被这笑容晃了心神,她面露羞涩道。
“雨涨西塘金提斜,碧草芊芊晴吐芽。芊芊姑娘果然如同那初春之色,清新雅然呐。”钟离白砸吧了下嘴,文绉绉说。
他似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乐正芊身上,这让木卉松了口气,她正准备偷偷摸摸混入人群的时候,背后却传来那钟离白的声音:
“噢,对了,芊芊姑娘手下的丫鬟居然把在下比作了神仙,在下真是愧不敢当啊!”
木卉转身,对上了一双闪着戏虐的黑瞳。见众人又把视线投向了她,木卉连忙低头道:
“钟大人气质非凡,在奴婢心里确实如神仙一般。”
“哈哈。”钟离白似乎很是受用这样的奉承,他轻笑两声,却话锋一转:“既然如此,本官爱民如子,当然不能忽视百姓的心愿,这样吧,就依你所愿,跪拜三下吧。”
哈?
木卉闻言,目瞪口呆。
这是要她跪拜他?她木卉长这么大了,连父母都没有跪拜过,居然要她拜他?
“卉儿,还不谢谢钟大人。”乐正芊十分开心的朝木卉耳语道。在她看来,钟离白不仅相貌堂堂,还是一个体恤民情的好官,居然会真的满足一个小小丫鬟的心愿。
古人本来就跪拜习惯了,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皇帝,但是木卉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她还是十分不习惯这样卑躬屈膝的方式。在乐正府见了老爷,她也只是福福身子,装模作样而已。
但是,纵使她万般不情愿,众目睽睽之下,木卉还是依言跪下,实打实的磕了三个响头,一边磕头一边还要高喊:“多谢钟大人,奴婢感恩戴德。”
感恩戴德你妹!!!!
木卉在心里狠狠咒骂道。
好你个姓钟名锦字离白的家伙!
本姑娘记住你了,总有一天,也要让你在本姑娘面前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