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良娣今日再度向我挑衅。
她那朱唇在太子颈脖处留下鲜明的印记,眼眸半掩,看似胆怯,实则满是挑衅之意。
然而,面对她这般行径,我内心毫无波动。若不是为了柳家,我着实不愿卷入这东宫的是非之中。
“满宫皆缟素,唯有这东宫红纱飘舞,殿下莫非觉得自己的地位已然坚如磐石?”我俯身凑近太子耳畔,轻声问道。
太子抬眸,神色阴沉。我与他自幼在宫中相识,彼此最为不和,实在想不通他为何会娶我。
“将这些不堪之物统统烧了,着实令人作呕。”我向来无惧于他。
守卫们不敢阻拦,我径直出了殿门。门外两侧的侍女,一人迅速为我撑起青烟色油纸伞,另一人将手炉递予我。
我仰头望向那暗沉的天空,不知今夕何夕。
大雪纷纷扬扬,前路茫茫,我步伐匆匆,多瞧那东宫里的两人一眼,都让我心生厌恶。
行至转弯处,一个小太监匆忙赶来,见到我后赶忙行礼,避让的动作极为娴熟。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他微微抬头,左右张望一番,确认我是在对他说话后,便弯腰低头,缓缓转过身来。
“太子妃娘娘……奴才在。”
“何事如此匆忙慌张?”
“曹公公昨夜遭太子一脚踹倒,随后又被拖出去打了一顿……如今怕是快不行了。”小太监声音颤抖地说道。
“曹……”我身形一顿。
“哪个曹?”
“啊?”小太监挠了挠头
终究,我还是听到了这个字。避无可避,我疯狂地思念着曹勋,我们本应成亲的,可如今我却成了太子妃。
他该如何是好?
我朝身后的奴婢示意,她走上前来,“你在此处等着,待苏太医从太子处出来,将人带去东宫的值房。”
“起身,带我去瞧瞧。”
雪愈发紧密,望着那与皇城略显格格不入的低矮值房,我脚步略微一滞。
“娘娘,此处脏乱,您还是莫要进去了,我定会向曹公公转达,是您救了他。”
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他当即噤声,不敢再多言。
步入值房,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并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小屋中的摆设极为简单,却收拾得颇为干净。紧闭的小窗,阻隔了风雪,也遮蔽了那昏暗的光线。
小榻上,一位年轻男子正躺着,听到动静,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小邓,是你回来了吗?”
声音清冷,带着几分熟悉之感。
我脚步微微一顿,也许只是声音相似罢了。
“小邓?”
我缓缓走近,掀开帷幕。
他见到我,眼神中流露出诧异与厌恶。
我死死地攥紧手心,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曹勋,竟然真的是曹勋。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那深青色的太监服饰,无情地昭示着他的身份。我颤抖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曾经那个扬言要踏上边疆保家卫国、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却躺在这狭小的庑房之中,面色苍白憔悴。
“安宁,待我们成婚后,我带你去塞北草原,领略与江南截然不同的风景,可好?”
“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