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格外的晴朗,灿烂的阳光让经受了冷风侵袭的人们获得了难得的一丝温暖。万里无云的天空,一碧如洗。微风拂过,带走了树上仅有的树叶,使得本就光秃的树木更显得孤独残缺。医院里,随处可见正在晒太阳取暖的病人。他们或安详地坐着,或在护士的帮助下做着复健,又或互相交流增进感情。
而在一个病房里,气氛安静地诡异。李雪坐在床上,眼睛一直不离地瞪着坐在一旁一脸委屈的浅水。而李家夫妇则是坐在她和浅水中间,防止李雪再次动手。
“小雪,你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这样打浅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动脚的。”李父率先打破了安静的氛围,不满地看着李雪。
李雪被父亲质问,顿时心酸无比,一股委屈再也忍不住地爆发出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李母一看自己的女儿哭,顿时心疼地坐到了李雪的身边,把她揽进怀里,不停地安慰着:“别哭。有什么事情和妈说,我们一起解决。你好好向浅水道歉,浅水会原谅你的。”
李父虽然有些不同意,但终究没有说话。
旁边的浅水一听到这话,看着李父的反应,眸里掠过一丝不甘。她终究不是他们亲生的,他们的心里还是偏向李雪那一方的。尽管她被李雪狠狠地打了,但他们也不会过重惩罚她。虽然不甘,但为了保持自己乖巧懂事的形象,还是回应道:“是的,李雪,我不会怪你的。我知道你是无意,我们之间不会因为这个就产生隔阂的。”
“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都是你!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李雪激动地说着,又转过身看着李母。而李母包括旁边的李父都被李雪强烈的反应吓到了。
不理他们怔愣的神情,李雪激动地指着浅水解释着:“妈,爸。这一切都是她害的,是她策划好的。她本来要害的人是我,可却被福叔救了,害得福叔死了。是她!是她害死了福叔!是……”
“够了!”李雪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父亲高举着的手。爸爸居然要打她,居然为了浅水那个狠毒的女人要打她。一瞬间,李雪只觉得天昏地暗,脸上的崩溃一览无余。
李父的手举了举,终究落不下去。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颓废地把手放了下来。
“爸……”李雪颤抖着嘴唇说着,满脸的不敢置信。
“你要打我?你居然为了她要打我?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说着,李雪再次受不了地昏了过去。
“小雪?小雪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妈?”李母一见李雪又晕了过去,吓得连忙伸手抱住,焦急地摇着李雪。
“我去叫医生。”这时浅水突然站起来,一脸焦急地对着李家夫妇说。接着转身跑了出去。
浅水这个举动无疑更让李家夫妇觉得李雪说得不是真的。对浅水的印象更好了一点。
很快医生就来了,对躺在床上的李雪仔细的观察过后,回过身对着李父说:“李雪小姐没事,只是因为才刚醒身体还比较虚弱,再加上可能受了什么刺激,一时气极攻心导致晕了过去。建议在李雪小姐醒来后别在她面前做什么过激的行为或是说起让她伤心的事,尽量让她开心一点,再加上适当的休息,适时地补充一些营养,这样可以较好地恢复身体状况。”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李父一一地记下后礼貌地道谢。那医生点了下头转身就出了病房。
李母看到医生走了,才忍不住对李父抱怨道:“都是你!害得小雪又昏了过去。”
李父被抱怨,忍不住反驳道:“我只是觉得小雪太过份了,一时忍不住所以才……唉,你不是看我最后都没打下去嘛!而且,小雪这次是真的有点过份了。”
李母一听,也不好意思地看向浅水,“浅水啊,真是对不起了,都怪我们平时太/宠/小雪了。等她身体好了之后我一定好好罚她,还你一个公道。”
“没事的,其实这也都怪我,没考虑到李雪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就告诉了她福叔死亡的噩耗,让她受了刺激。我能理解的,福叔死了,最痛苦的就是李雪了,她受不了迁怒于我也情有可源。”浅水故作善解人意地说着,说的话却还不忘把李家夫妇往李雪无理取闹,而她则受尽委屈的思路上带。
果然,一听浅水的话,李家夫妇更觉得对不起浅水了。心里也一致认为是李雪受不了刺激无理取闹而迁怒于浅水。
“好孩子,你真是太善良了,小雪有你这样的朋友,她真的该知足了。”李母抱着浅水,欣慰地说着。
“好了。浅水你回去休息一下吧,今天被这么折腾你一定也累了。”李父体贴地说着。
“那好,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看李雪。”礼貌的道别后浅水就走出了病房。她的确需要快点回去,她的脸被李雪打得现在还火辣辣的,必须赶快回去处理才行,否则要是不小心破了相,她一定会让李雪好看的。至于这次被李雪扇耳光,她先记着,等有机会她一定十倍百倍地奉还。
病房里,李家夫妇疲惫地依偎在一起,正商量着是否让李雪去美国。
“等小雪身体好一点了,就送她去她叔叔那,也许可以让小雪尽快走出福叔的阴影,恢复过来。而且她叔叔家里还有个和她差不多的女儿,那孩子我见过,是个好孩子,而且是个开心果。小雪和她应该能成为好朋友,而且也能让小雪开心一点。”李父慢慢地劝说着李母。
“可是一去不知要什么时候才回来,你不会舍不得吗?更何况小雪是第一次出远门,而且我们都不在身边,难免有什么疏忽大意,你就不会担心吗?”李母心疼地看着李雪的睡颜,只觉得万般不舍。
“我也担心,我也舍不得。但她迟早要独自面对生活中的各种问题,你不可能永远陪着她,保护她,为她把所有问题都处理好。她必须学会保护自己,学会自己处理问题。把她送去美国能锻炼她的独立性,再不济她叔叔也在那,可以照顾她。”李父坚定地说着。
“可……”李母还想反驳,但想想也是为了女儿好,只好妥协地点了点头。病房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李家夫妇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李雪,只想在李雪走之前多看她几眼。
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窗外的树上已经无处可供鸟停息。因为没有经过人工的雕琢,凌乱而光秃秃的枝干无奈地曝露在阳光下,倒像是铁树一般。周围除了这一棵再无其他的树,因此让它显得突兀而孤独,竟颇有“一枝独秀”的感觉。在这个宁静的早晨,一切都显得如此和谐,美中不足的也只是那棵不太雅观的树。突然一阵惊叫声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
“什么!去美国!”病房里李雪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父母。
“我为什么要去美国?我在这里好好的,为什么就突然让我去美国?”想了想,猜到可能是因为浅水的缘故,李雪失望的看着自己的父母。
“是因为浅水吗?你们还是不信我对不对?我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难道对你们的女儿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小雪,我知道你对福叔的死很伤心,但也不能迁怒于浅水,甚至把过错推到她身上。”李母一脸不满地看着李雪。
“你知道在你昏迷过后是谁一直彻夜不眠地照顾你吗?是浅水,她因为担心你,一直陪在你身边细心地照顾你。你如今却这么说她,小雪,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李父失望地说着,只是那失望的表情却让李雪的心仿佛被凌迟一样钝痛。
李雪颓废地低下了头,眼睛慢慢变得没有焦距,眼里不再有以前的活泼灵动,使得整张脸看起来像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娃娃。为什么他们不相信她?她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可他们却连一点信任都没有给她。这让她如何受的了。满心的委屈和愤恨让李雪恨不得将浅水虚伪的面目撕下来,让她的真正面目暴露在阳光下。
看着李雪毫无焦距的眼神,李母心疼地抱住她,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小雪,妈妈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浅水平日里这么乖巧懂事,你没有证据我们也不能相信你。”顿了顿,李母又略带不舍地看着李雪。
“其实让你去美国也不是全因为浅水。在美国你可以有个新的环境,可以帮你走出心里的阴影,让你尽快恢复心情。我们也很舍不得你,毕竟你还太小,尽管在美国还有你叔叔可以照顾你,但我们也还是会担心。但正如你爸说的,我们不可能陪着你一辈子,有些事你迟早要独自面对。所以这次去美国对你来说也很有好处,尽管我们万分不舍,但也无可奈何。”
李母说完眼眶已经红了,眼角流下了眼泪,但立刻偏过头用手擦干。而李父则安静地坐在一边,看到李母流泪立刻把她环住心疼地替她擦眼泪。
听着李母的话,李雪一片死寂的眼里起了一丝波动,心里知道,父亲绝对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这次,美国她是去定了。尽管心里百般不愿,但她也别无选择。仔细想想,出国后可以不用见到浅水,否则现在一见到浅水她就忍不住想扑上去撕毁她的伪装告诉世人她是有多可恶,可又无人相信她说的话,与其在这里心烦,不如眼不见为净。
这样想着,李雪抬起头看着李父:“我会去美国。”
“好。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就送你去你叔叔那。”说着,李父抱起了李母,走到病房门对着李雪叮嘱。
“你好好休息,我和你/妈明天再来看你。”
等到李家夫妇离开,李雪无力地倒在床上。一双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天花板,脸上僵硬着没有任何的表情,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一般。脑海里一片空白,李雪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有对浅水的愤恨;有对父母的失望;也有对家的不舍和留恋。
窗外光秃秃的枝桠上停着只鸟儿,它不停地叫着,仿佛在呼唤同伴一般,但却没有一个同伴来到它身边,显得孤独而可悲。
繁忙的机场里到处都是人,他们脸上写满着或不舍,或悲伤,或等待。李雪眼神复杂地看着手里的机票,心里五味陈杂,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小雪,到了美国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听你叔叔的话知道吗?”李父不放心地叮嘱着。而李母早已在旁边泣不成声。
“嗯,我知道了。”李雪平静的答应着。
“李雪,你去了那边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我会想你的。”浅水站在李家夫妇身边一脸不舍地看着李雪,只是李雪明显看到了她眼里的得意。面对浅水的假惺惺,李雪直接无视。
“请乘坐前往美国的飞机的旅客立刻上飞机,飞机即将起飞。”广播声响起,传遍整个机场。
“爸妈,我走了。”说完李雪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向飞机入口。而李家夫妇则在后面不舍地目送着李雪走进飞机。
不到一会,飞机就起飞了。而李雪也开始了她的美国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