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第一缕阳光打开天际,大地的一切苏醒,透着一天的生气,只是大雪并未有一刻的停歇。
身旁的被窝已经凉了,江素辛知道苏穆上朝去了,在他醒来的那刻,她也是醒了,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只是睡梦中,好像有人替她捻了捻被角,拂过她的眉心。
她想她也真是说到做到,昨夜并没有勉强她。
穿好早就备好的衣物,裹着狐裘,她莲步轻移,打开殿门。
“娘娘吉祥。”面前是数十个宫女内侍,宁启领了个头,行礼道。
江素辛只是点了点头,这些人都是来打扫承明殿的,可是宁启这位大监竟也要干这下等的差事么?
“皇上吩咐了,娘娘可在承明殿用些早膳再回。”宁启恭敬的说到。
“恩。”
江素辛便将就的用了些早膳,轻轻一瞥,宁启身后的内侍端着托盘,托盘上放了一白绢,白绢上点点红色,就犹如那开得火热的梅花一般好看。
江素辛心里一惊,莫非,莫非昨夜……
可她并没有任何不适感,而苏穆也并非口是心非之人,那么白绢上的红是怎么回事?
难道竟是他?
他竟如此珍惜她,他们的名分在那里,他竟然怜她不愿,所以不动她,宁愿自己造假。
其实他若要,她也不能不给了,何须他做到如此?
那一日,皇宫内传遍了德妃被一顶绯色的轿子抬进承明殿,直到第二天午时的时候,才从承明殿回到瑾乐宫。
打破了皇帝不喜丞相孤女的谣言。
以前侍寝的嫔妃们,哪一个不是天刚见光亮,便被打发走了,更有些是自己徒步走回寝殿的,如今的德妃竟然有如此的恩宠。
如今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栖凤殿――“贱人。”栖/凤殿内,一身着大红色金丝镶边宫装的女子,染着丹蔻的手指,捏着一个映花白釉陶瓷杯扔在婢女的脸上。
血流了出来,胡了婢女的眼睛,自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娘娘息怒。那是一个眉眼透着沧桑,长着皱纹的老者,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过来的,这些丝毫不看在眼里。
“余嬷嬷,你叫本宫如何息怒,皇上竟然越过我,率先宠幸了德妃。”柴芷雪暴怒的说到。
“所以娘娘此时要做的就是大度,不过只是宠幸了一下,娘娘想想大婚当日,可是下了‘废后’的诏书,可见皇上对娘娘的用心。再说德妃好歹也是江丞相之后,皇上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余嬷嬷安慰着这个暴怒的女子。
“余嬷嬷,说的是,是本宫冲动了些。”那不过是个孤女,拿什么和她争?
她并不但心江素辛会抢了她的恩宠,她横竖不过是先帝塞给大君的一个玩物罢了。
大君始终不会为了一个孤女的面子驳了她的面子。
可在不久的将来,她就被自己说过的话打了脸。
“诺。”
――承明殿――江素辛整了整衣裳,上了那顶来接她的鸾轿,回来瑾乐宫。
江素辛离开后不久,苏穆便也下了朝,在承明殿的东南角,书房内批阅着奏章。
宁启带着小内侍进来书房。
“皇上,昨夜可是要敬事房纪录下来?”
景德帝继位十载,敬事房的竹简上,竟都还是空白的,连着之前那位夫人的也没有写上,所以这白绢,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皇帝的脾性是谁也莫不准的。
“宁启,你是孤身边最得力的大监,这些小事你也要过问孤,是不是不想坐这个位子了?”苏穆手持毛笔,练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既然留下了白绢,昨日里又叫了宁启宣她侍寝,这明显的做派,他不相信宁启会不明白?
这个阉人……
“奴才该死。”宁启诚惶诚恐的跪着。
“赏德妃锦缎百匹,金银万两,另在国库了挑些小玩意一并送过去。”
“诺,奴才告退。”
――瑾乐宫――“娘娘,你总算是回来了。”知画的眉眼都堆着笑,迎着江素辛进了里屋,替江素辛除去大氅。
“白芍,知画今早可是吃的蜜糖?”
“娘娘,莫要取笑知画了,娘娘昨日宿在承明殿,知画是高兴着。”白芍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娘娘,奴婢备好了香汤,娘娘是要现在沐浴么?”
“恩,白芍深得我心。”江素辛拿了贴身衣物,进了屏风了,白芍亦是从屏风内出来。
江素辛前脚进去,苏穆的赏赐后脚就到了,足足抬了几大木箱的东西,知画和白芍笑容满面的送走宁启,。
一连几日,江素辛都宿在承明殿,瑾乐宫的奴才们个个春风满面,皇宫内是谁也不敢怠慢了他们。
这一住,就到了大年三十,宫里要举办宴会,皇帝的母亲也是要回的,只是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