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到了。”老太太身边的嬷嬷提示着。
慕绾从容地进入大厅,老太太的身边围绕着慕方辰和慕彦辰,两位叔叔早已听老太太诉说了慕绾在大厅里顶撞她的事情,看来今天是要来算账了。
“见过祖母,二叔,三叔。”慕绾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慕方辰冷哼一声,道:“听说前些日子将你的祖母气得病倒了?”
慕绾心中愕然,这分明是兴师问罪来了,还给她加上了不少莫须有的罪名。
慕彦辰忍不住道:“小小年纪不学好,敢忤逆自己的祖母,快把家法拿来!”说着,慕彦辰身边的小厮便跑到内厅拿出一根又粗又长的鞭子。
慕绾一直默不作声,老太太见慕绾在两位叔叔面前很乖巧,虚荣心开始不断膨胀,更何况慕玉辰夫妇是不会知道慕绾受到这种待遇的,等大房夫妇回来的时候慕绾身上的上早就好了,任她说什么也无用。
老太太嘶哑的声音道:“小丫头片子,今日怎么不嚣张了?看来两位婶婶你也不放在眼里?”
“母亲,直接动用家法吧,还和她讲什么道理!”慕彦辰说着,眼神凶狠地看向慕绾,他最嫉恨慕家大房的人,与朝廷里的人交往他们多数是看在慕玉辰的面子上,因此,他恨不得大房一夜间消失才好。
小厮殷勤地将绳子递到慕彦辰身边,春雨本就胆小的性子却变得胆大起来:“三老爷,这可使不得,我家小姐身上的上才好不久,可经不起这样的大刑,奴婢愿意替小姐受罚。”
慕绾的眼中充满了感激,上一世,春雨和秋露也是这么维护自己,到最后都是因为她而落了个悲惨的结局,这一世她发誓,拼尽全力也要护这两个丫鬟的周全。
慕方彦一把将春雨拖走,孤立无援的慕绾站在大厅的中央,在鞭子即将落下的一刻,开口道:“二叔三叔,难道不怕我的父亲母亲回来找你们算账吗?”
慕彦辰一脸不屑,“就算你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了大哥大嫂,你以为他们会相信吗?只会认为自己的草包女儿更草包了!”
慕绾心中一冷,她从前尊敬的两位叔叔竟然是如此虚伪令人作呕的小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你把我给打伤了,或者身体的某些器官伤着了,等绾儿的父亲回来定让你们加倍偿还!”
慕彦辰不顾慕绾的话,愣是狠狠打下去一鞭子,慕彦辰的第二鞭却停在了半空中,“二哥,你为什么拦着我?”
“教训一下就行了,还是要估计下大哥大嫂的。”
慕彦辰不甘心地将鞭子扔在一旁,慕绾只感觉身上火辣辣的,刚才那一鞭子慕彦辰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春雨吓坏了,连滚带爬地到了慕绾的身边,“小姐,您感觉怎么样?”
“没事,我们回去吧!”慕绾在春雨的搀扶下坚强地站了起来。
老太太得意地开口:“三姑娘,这就是顶撞长辈的后果,你可记住了?”
慕绾此刻很虚弱,轻声道:“绾儿省得了。”
慕绾在踏出大厅后,嘴角露出一丝隐秘的笑,“老太太,你们也猖狂不了多久了!”
北院。
“小姐,三老爷怎么可以下手这么重,我去帮您拿最好的药酒来。”秋露心痛地抱住慕绾的手。
慕绾阻止道:“不,你应该给我拿一些让伤口好的慢的药。”
丫鬟们都不理解慕绾的做法,最后拗不过慕绾便只能将药取来,而且还是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情况下。
片刻,“三姑娘,老太太请您到祠堂里歇着,没有老太太的吩咐,不许出来。”这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来通报。
秋露立刻将慕绾护在身后,道:“老太太不知道我家主子身上有伤吗?怎么还让我家小姐去那种寒凉的地方,万一伤口溃烂感染这罪责担当得起吗?”
“这是老太太的吩咐,我们只负责通传。”跟随老太太久了,就连她的丫鬟也变得嚣张丑陋。
“好,去通知老太太,孙女这就去祠堂。”慕绾平淡地说着。
“主子,你这身体可不能去啊!”春雨带着哭腔勉强说出话来。
“是啊,现在老爷和夫人也不在京城,没人会护着小姐,可是,老爷夫人回京还要很久呢!”秋露心疼慕绾,从小便生活在这个明争暗斗的家族里,没有一个人是真心为她好。
慕绾伸手摸着秋露的额头:“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慕绾带着两个丫鬟以及被褥等物品移到了祠堂,日子渐渐冷了起来,祠堂内平时又不允许点火,只是今日慕绾的两个丫鬟带了些木柴来取暖。
祠堂外面有十几名护卫守着,慕绾将周围的环境都仔细观察了一遍,便安然入睡。
梦里,她见着慕玉辰和林惜若回到京城,并且还将慕方辰和慕彦辰狠狠地揍了一顿,场景再次转换,又遇见一个少年郎,面容清秀,那是一张多么熟悉的脸,他的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子妖娆的美艳女子,两人双宿双飞,只剩她凄惨地一个人!
慕绾被梦中的景象所惊醒,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春雨和秋露立刻为慕绾盖好被子,却发现慕绾的身体滚烫。
“护卫大哥,我家主子发烧了,麻烦您通传一声,为我家小姐找个大夫过来瞧瞧。”秋露焦急地拍着祠堂的大门。
只听外面一声粗狂的声音:“老太太吩咐了,只要不死就不要去烦她!”
慕绾虽然在高烧阶段,但意识却是清醒的,听到这些话,她的心仿佛坠入冰窟,她要分家的心也更加坚决。
就在春雨和秋露跪在地上恳求外面的护卫大哥时,祠堂里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个药瓶,春雨和秋露连忙将药塞到慕绾的嘴里。
春雨喃喃着:“小姐,你可千万要挺过去啊!”
“主子,那可是陛下给您的灵药,怎么就给了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暗卫有些可惜这些上好的药材。
男子玉树清风,面若朗星,双眸见带着一股英气,说道:“夜鹰,你没听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额……夜莺额头无数个疑惑闪过,他家主子何时那么好心了,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姑娘就送了她一份大礼。
“是夜鹰才疏学浅了!”
“走吧!我们改日再来看看这个祠堂,看看我们想要的东西到底在不在这里。”说罢,两个人影便消失在黑夜中。
清晨,慕绾在服用药物后睡得十分安稳,也不再有噩梦缠着她。
待她醒来,只见两个小脑袋围着她,“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两位丫鬟齐齐保住慕绾,“小姐,你昨晚高烧不退,可把我们吓坏了!”
“那后来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自己好了?”慕绾清晰地记着护卫的话,不可能是老太太大的人救的她。
春雨哽咽着:“昨夜,不知是哪位好心人竟然向祠堂里放了这味药,不然,小姐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说着,春雨将怀里的小药瓶拿出来,慕绾的手摩挲着药瓶,待打开瓶塞,里面透着一股清香,以她两世的经验,这味药绝对不是临照国能制造出来的,那么,救她的人究竟是谁呢?
慕绾沉思许久也没有得到结果,在祠堂里的日子虽然每日有吃有喝,可却都是些凉饭馊菜。
春雨抱怨道:“小姐,他们怎么这样对您,您起码是慕家的嫡女,让我和秋露吃这些残羹剩饭也就算了,竟然连您也不放过!”
这些凉饭馊菜她上一世也没少吃,在冷宫的日子里,握住仅有的一丝希望也要活着,更何况现在的情况马上就会有改变了。
自从吃了那味药,身体恢复得也加速了,看来她还要想办法拖延自己的伤势,慕绾想着。
“对不起,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只要挺过了这一阵子,所有的事情都会好起来的。慕绾安慰着两个丫鬟。
两位丫鬟立即跪在她的面前,说今生今世都要跟着她,不管吃什么都要与她在一起。
慕绾只能每日将即将愈合的伤口再次撕破,这种痛苦是常人不能忍住的,而她的这一系列小动作却被某个男子看在眼里。
夜莺只是看看不说话,他就说把这么好的药给这个小丫头是可惜了,自己的主子还不相信,现在看到了吧!
男子在暗处默不作声,眼睛却紧紧盯着少女,这个小女孩身上有着强大的气场,貌似和他有些相似,尤其是女孩的一双眸子,如深邃的枯井,没有一丝感情,仿佛还透着一股恨意。
清晨,便被外面的护卫和丫鬟们吵醒,春雨和秋露连忙为门口的护卫缘由,原来是慕家主母要过七十大寿了。
慕绾的心中感叹:“父亲母亲就要回来了,还有疼爱我的大哥!”这一世,她不会像以前那么无知,她要保护好她的亲人。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外面张灯结彩的热闹惊象,这种景象和慕绾如今的处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好似被所有人遗忘了般,她进入祠堂这么久没有一个人前来探望。
半个月后。
慕方辰和慕彦辰以及自己的嫡女们站在慕府门口迎接众宾客的来临,还时不时地互相寒暄几句。
“慕二夫人的皮肤保养的可真好,就像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说话的正是朝廷上与慕方辰交好的李家夫人。
周怡锦腼腆一笑,身后的慕清也乖巧地紧随其后,“您还不是更加年轻,看起来还比我小几岁的样子呢!”
李夫人将目光向周怡锦的身后看去,“这就是清儿吧!生的如此秀气,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主儿,和我家煜儿看起来十分相配。”
周怡锦立即明白李夫人的话里有话,便说道:“清儿尚且还早,还想要她多陪我几年。”
李夫人随后将话题引到了慕绾身上,京城的人皆知慕绾是慕府奇葩的存在,有她在必然会有热闹。
“今儿怎么不见三姑娘?”
周怡锦虚伪地笑着:“三姑娘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便叫她在房间内休息。”
这番说词虽然好听,但多数人心里清楚只是不想让慕绾出来丢人现眼罢了。
众宾客都入席之后,老太太穿着喜庆的长衫缓缓走出来,脸上不知扑了多少胭脂水粉,整体看起来有些怪,但在座的宾客都不会指出。
老太太端起身旁的一杯酒,说道:“感谢大家今日来参加老朽的七十大寿,在这里,老朽祝各位节节高升,扶摇直上!”
众人皆举杯庆贺,并且有几位想要笼络慕方辰和慕彦辰的臣子还顺便说了几位恭维的话,给足了老太太的面子。
慕绾听着外面锣鼓喧天的表演,她的复仇之路马上就会开始,她看着太阳估算着时间,若是她猜测的不错,再有一炷香的时间,慕玉辰夫妇就会赶回来。
慕玉辰夫妇十分孝顺,在上一世,明明是初春才会回来,可慕玉辰夫妇愣是赶在里老太太的寿辰那天回来了。
“夫君,大概还有多远进城?”林惜若看着遥远的城墙,想着就要见到自己的女儿,心中激动不已。
慕玉辰看着砖红色的城墙,十分想念待在京城的日子,“就快了,我们一直在不停地赶路。”
慕逸的怀里还抱着狐球外衣,这是一只上百年的老狐狸的皮毛,被他机缘巧合之下捉住了,他想将这副皮送给他的祖母。
而他的包裹里还有一支精美的簪子,那是送给他最亲爱的小妹慕绾的。
“爹,娘,我们加快速度吧,一定可以赶上祖母的寿辰。”慕逸高声道。
慕绾的眼神一刻也不肯放过祠堂上的香,仿佛能看出花儿似的。
片刻,“春雨,我们还有多少引柴?”她要开始行动了。
“小姐,我们就剩这一点了。”
慕绾淡定地说道:“秋露,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待我点燃祠堂后,将护卫引来,趁乱你就向慕府的大门处跑,见到老爷和夫人就说这里的情况。”
慕绾将柴火点燃,又将祠堂内的灵位全部点燃,这样就会引起强烈的浓烟,两位丫鬟并不理解慕绾的做法,但慕绾吩咐她们的事情只有无理由去做。
“儿子慕玉辰,儿媳林惜若,为母亲贺寿!”
“孙子慕逸为祖母贺寿!”
从慕家大门进来的三人令老太太以及二房三房的人措手不及。
众宾客见到鼎鼎有名的大将军归来,纷纷上前去准备结交,慕玉辰夫妇却都巧妙地挡了过去。
慕玉辰夫妇环绕四周,也不见慕绾的身影,“母亲,怎么未见绾儿的影子?”
老太太瞠目结舌,周怡锦连忙说道:“绾儿前些日子受了些风寒,所以让她在院子里休息了。”
以此同时,秋露慌张地跑了过来,见到慕玉辰夫妇,眼里又惊又喜,“老爷夫人,祠堂着火了!小姐被困在里面,您快去救救她吧!”
慕玉辰夫妇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刚刚还说慕绾在院子里休息,怎么现在又在祠堂里了,众宾客们的眼神也是各有意味。
慕玉辰夫妇和慕逸的贺礼还没来得及献上,便急匆匆地向祠堂方向跑去。
在距离祠堂十几米远的路上便可以看到祠堂上的浓烟滚滚,慕玉辰夫妇心如刀绞。
在趁乱时,慕绾将身边的春雨推出了祠堂,只剩她一人在里面,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在慕绾用燃烧过的木炭将自己烫伤后,男子突然从黑暗中走出,仿佛这些浓烟根本伤害不了他。
“呦,小丫头挺厉害啊!”
慕绾没想到祠堂里竟会有人,而且还是个男人,走进一看,竟然是……夜景行……
慕绾立即防备起来,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哦?原来你认识我呀!”夜景行惊讶,从这个小姑娘的眸子里就可以看出这绝不是个好惹的主。
“小侯爷惊才绝艳,京城哪有不知道的。”慕绾开始胡诌。
见男子根本不想离开的模样,眼前的浓烟越来越多,再待下去她恐怕有性命之危,“小侯爷,麻烦您快点离开此处,别妨碍我。”
“看来你已经制定好了逃跑路线,那本侯爷也没必要在此停留,记住,今天的事情不许和任何人提起。”夜景行靠近她,眼神充满着危险。
慕绾昂起头,“这句话也同样还给侯爷。”
他越发对眼前的女子感兴趣了。
离开祠堂后,男子凌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这小丫头对自己下手够狠的,慕玉辰不是和当今皇上说还有几个月回来吗?怎么提前了,而且还恰巧在这一天,难不成这小姑娘知道慕玉辰今天回来?”
夜莺表示茫然:“主子,我们的探子打听到的消息也是慕玉辰几个月后回来。”
男子的目光悠长,本想来个英雄救美的,反而被嫌弃了,心中有点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