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林安茉双眸无神的看着脚下的钱,一张一张都像是在用那锋利的棱角割在自己身上,仿佛浑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干了一样,她靠在墙壁上,后背墙壁的冰凉混合着身后的冷汗,让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而另一边,宫熠怀着满腔莫名的怒火气势汹汹的离开,双手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走到车子跟前的时候再次狠狠甩开车门坐了上去,而身后的程斌也全然不知自家老板的怒气究竟是从何而来,战战兢兢的坐上去开车离开。
车子缓缓的行驶起来,宫熠寒着一张脸再次翻开了手中已经皱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书,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哼!
欲盖弥彰?欲擒故纵!这样的女人自己又不是没有见过,以退为进罢了!
可是……脑海中忽的就浮现出自己抱着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冰凉的小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胳膊不放开,甚至皱着眉头叫自己的名字。
明明结婚的第二天这个女人就被自己送往了国外,明明在结婚之前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交集,明明他对这个女人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可是为什么,她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自己竟是觉得她对自己万分熟悉!
为什么对于这个两年来脑海中完全没有印象的女人,在自己回过头看着她紧皱的眉头的时候,会忽然的冲动去抱起她,为什么?
宫熠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对于自己的这个妻子,不过是当初的一个冲动罢了,甚至于只是自己一个耻辱的见证,这两年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妻子长什么样子!
宫熠不知道自己突如其来的烦躁从何而来,将原本就皱皱巴巴的协议书粗暴的扔到一旁,从中缓缓的飘落出一张纸条来,宫熠的眸子一暗,伸出手将纸条拿了过来。
这一看,双眸震怒,似乎含着不可置信一般,前面的程斌根本不敢看后面的老板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到原本就冷气森森的车里,更加的阴寒,让他觉得空气都有些稀薄了。
以至于宫熠森凉的声音传来的时候,程斌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一个寒颤。
“这两年,给她的费用是多少。”
程斌一惊一乍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赶紧回到:“一个月十万,两年算起来,一共240万,当时是一次性给了支票的。”
240万……
宫熠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支票,那上面的数字正好就是这个数字!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又在玩什么花样!两年来竟然一分钱都没有用,她是怎么活下去的!
“查!查她这两年在国外究竟干了些什么!”
含着冰碴子的声音钝钝传来,程斌不敢多说一句话,赶紧应了。
前头忽的出现红灯,程斌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眸子根本不敢乱扫,可是这个时候,宫熠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掉头。”
“老板……现在掉头……”程斌下意识的便开口,只是被宫熠冷冷打断:“我叫你掉头!”
没有办法,还是冒着违法交通规则的风险掉过头去,这个时候程斌才反应过来问到:“老板,我们去哪里……”
宫熠忽的一愣,眸子一闪,半天没有开口。
去哪里,难道让他说脑袋里一直浮现着那个陌生女人赤着脚站在地上的样子,难道要他说脑袋里一直是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还是要他说是她紧紧咬着下唇的模样?
烦躁!前所未有的烦躁!
程斌斗胆从后视镜中看到自家老板的神情,那是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有些扭捏的神情,但到底是跟在宫熠身边这么久的老人,程斌很快就开口道:“该是手机落在刚才的地方来了,我这就载您回去。”
宫熠脸色微微缓了的同时,竟然发现自己的手机真的是落在了那里,眸光闪了闪,冷冷的嗯了一声,身子向后靠去闭上了眼睛。
只是当宫熠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房间早已经是空无一人。
眸子闪过冷意,愣愣扫过周围的时候那张脸似乎又覆上了一层寒气。
只见那床头柜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沓钱,正是自己刚才甩给那个女人的,他的脑海里,甚至很快浮现出了那个女人蹲下腰将这些钱捡起来的模样,那张脸苍白却又倔强,那双眼睛隐忍着压抑着眼泪,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的样子……
仿佛是在对自己的嘲讽!
“该死!”
宫熠狠狠的骂出了声,与此同时紧握的拳头也狠狠的砸到了面前的墙上,而身后的程斌石化在原地,不知道今日的老板为何如此反常。
“老板,林小姐她应该回去了。”
看着面前老板的样子,未曾谈过恋爱的程斌此时看着这情形也只觉得是自家老板讨厌林安茉,自然也不敢用少夫人来称呼林安茉,只是低低说了一声林小姐。
林小姐……宫熠才恍然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姓林?
“她叫什么名字?”
宫熠的声音似乎压抑着浓浓的怒气,又似乎叫人觉得有些不自然,程斌又是一愣,咽了口唾沫,小声说到:“林安茉……”
林安茉……这三个字在宫熠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只是那双眸子依旧带着低沉的阴冷,刚才砸在墙上的拳头一直撑在那里并未放下来,此刻他缓缓伸开五指,再一次紧紧握起。
“一小时之内,将她的资料送到我的办公室。”
留下一句话,宫熠又带着周身的冷气离开,顿了顿,他又回过头来,眸子冷冷的看向床头柜伤整整齐齐的钱,牙齿紧了紧,一张脸透着厌恶走上去,胳膊一甩,那些钱再一次散落在了地上。
身后的程斌看的是一愣一愣的,不明白自家老板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不过这间总统套房长期为老板所用,他想要做什么,自己自然是没有资格说的。
看着那些钱再次散落在地上,宫熠这才抬脚向外走去,而程斌此时却像是响起什么一样赶在他走出去之前说到:“老板,林小姐的伤……”
宫熠的脚步停也未停,只是凉薄的声音传了过来:“既然死不了就不用管!”
程斌双眼迷茫的眨了眨,半天才后知后觉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不过等到他追着宫熠到停车场的时候,宫熠却是直接开着车从他面前疾驰而过,只留下程斌一人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