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医道至圣》 第十章 一瘸一拐赵杏林 在线阅读
“那依你所见，要如何处置这件事，难道就任由这囚徒发病身死不成？”
郑士弘怒气冲冲，一甩袍袖，回到了长案后面坐了下来，瞪着程大善人。
程大善人笑道：“大人仅凭这庸医一句话，就认定这老儿患了瘟疫，恐难服众。程某不服，难道还不许程某抗辩不成？”
“啪。”
郑士弘一拍惊堂木，怒斥道：“本县说过不许你抗辩吗？原告，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念你乡里素有善名，本县暂且饶你一回，再敢出言不逊，一并重罚。”
程大善人咬着牙，不敢再轻易开口，只是恶狠狠的瞪着沈冗。
“原告，你还没回答本县的问题。依你所见，该如何处置才能令你信服啊？若是此囚未等案件审结就一命呜呼，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郑士弘不耐烦的问道。
程大善人拱手道：“大人，今日赵杏林作为我方人证，也在堂下听候传唤。不如就让赵杏林来诊断一番，若是他也说这老儿得的是绝症，程某自然信服。那时听凭大人处置，再无异意。”
郑士弘忍下了这口气，说道：“既然赵杏林也在场，就让他进来看看吧。”
沈冗眼见师父的角弓反张越来越严重，一时又没办法离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好在王一贴痉挛了一阵之后，又慢慢的缓解，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
这时，就听当班衙役朗声叫道：“传赵杏林上堂。”
赵杏林一瘸一拐的进了大堂，就要下跪。
昨天郑知县碍于夫人的情面，不得不打了他。
今日见了他难免心存愧意，摆手说道：“罢了，赵杏林治病救人，有功于地方，本县许你不跪。”
“赵元仁拜谢太爷大恩！”赵杏林深深一躬，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原来他本名叫作赵元仁，杏林只是同道中人对他的尊称。
病患们不清楚，叫着叫着就把他的本名给埋没了。
“赵杏林不必多礼，快给那躺在地上的囚徒看看，他到底得的什么急症。”郑知县急忙说道。
赵杏林直起腰杆儿，瘸着腿走到沈冗身边，脸色铁青。
他昨天才因为沈冗，挨了二十大板，打得屁股上血肉模糊。
今天一早，程大善人找到他药铺里来，要重金请他帮忙作证。
他自然一百个愿意，更是推掉了程大善人许给他的酬劳，自愿前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赵杏林冷哼一声，就要去检查王一贴的伤情。
沈冗提醒他道：“你身上有伤，最好戴上护具。这破伤风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会传染的。”
“小子，老夫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还轮不到你来教老夫诊病？”赵杏林恶狠狠的低声咒骂了一句。
沈冗一声叹息，好心被人家当了驴肝肺，他也懒得去理会这种人。
何况这赵杏林是个有名的大夫，说不定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显示自己比较高明，回家后还不知道要洗多少次手。
刚才王一贴角弓反张的症状，赵杏林站在廊芜下，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候出来，不过是再加以佐证罢了。
只见他俯下身子，仔细查验了王一贴身体各处。
起先也是颇有疑虑，直到看现了后脑上的伤之后，才算松了口气，直起腰说道：“启禀知县大人，《诸病源候论·风角弓反张候》中写道：风邪伤人，令腰背反折，不能俛仰，似角弓者，由邪入诸阳经故也。”
“由此推断，这老儿所患，乃是风邪自脑后伤口入诸阳经所引起的金创痉，并非瘟疫，更不是此人所说的什么破伤风。”
赵杏林得意的瞅了沈冗一眼，拉高声调说道：“据赵某所知，存世的任何医书中，都没有过关于破伤风的记载。赵某以为，这破伤风病症，应该是这位小郎君自己杜撰的。”
“哈哈哈哈……”
堂下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原来是这小铃医自己瞎编得呀。”
“难怪我们这些饱读医书之人，都没听说过这个病症。”
“这小子真是岂有此理，敢在这里大言不惭，以为我们青阳县无人吗？”
“不学无术的庸医呀。”
……
廊芜下面的人群中，议论纷纷。
这些人中，不乏那天去程家庄救治孕妇的那些大夫们。
他们一方面是应程大善人所请，来替程家作证的。
另一方面，也是来看沈冗师徒笑话的。
他们听说，沈冗这个小铃医居然治好了知县夫人的痰湿淤窍之症。
而本县的名医赵杏林却束手无策，还被县太爷打了二十大板。
这些人不免生出兔死狐悲的哀叹来！
觉得一个铃医，都能让成名已久的大夫被人责打，实在是有辱医家风范。
他们不敢去责怪县太爷，只好把气撒在沈冗身上。
铃医就是铃医，铃医懂得什么医术！
听赵杏林后来所言，这小铃医只不过是从身后抱住了知县夫人，一阵狂抖。
硬生生的把那口痰，从知县夫人的嗓子眼里抖了出来。
那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罢了。
更何况，如此粗俗无礼的动作，又有谁敢拿来用在知县夫人身上。
治好了倒还罢了，治不好那不是找死吗？
只有铃医这样的下贱行当，才会传授如此不堪的下作手段，也才敢不分场合的使用这种下作手法。
他们这些正经的大夫，绝不屑于去学这种东西。
那些不知情的老百姓，听到全县这么多有名望的大夫，都异口同声的说沈冗的坏话。
自然也认为沈冗是个沽名钓誉之徒，纷纷向沈冗投来鄙夷的目光。
沈冗虽然气得七窍生烟，可心里一直记着那个禁忌。知县大人不让他说话，他就闭口不言。
眼见程大善人脸上笑意越来越盛，郑知县转脸看向沈冗，说道：“被告，你有何话要说？”
“启禀知县大人，他们都说医书当中，没有关于破伤风的记载，实乃大谬也！《太平圣惠方》中就有载：身体强直，口噤不能开，四肢颤抖……”
不等沈冗把话说完，就听赵杏林插话道：“等等，你这《太平圣惠方》是何人所作？出自哪朝哪代？你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