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手杀死了我这个白月光》 第二章 在线阅读
对面是出了名的网红咖啡厅,花廊配着大落地窗,灯光细节到位,让坐在临窗的男女一起混入一片暧昧粉红。
远远瞧着,画一样。
鲜花气球围着,少女意味十足。
杨枝拉着我紧张兮兮地藏在街这头的服装店,这家风格走中性干练,装修简约现在,我们头顶只有惨白的镁光灯,把她鼻尖那些小汗珠照得闪闪发亮。
“他们从四楼那家高定一路扫荡下来,瞧见没,那脚边一堆购物袋,这会逛累了又被拖着进去喝奶茶,我瞧着也没喝几口,倒是贴着脸对嘴说了好多话!”
扬枝恶心地皱着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和紧张,她丈夫我见过,是个中规中矩面貌平和的憨厚男人,用技术发家,实力浑厚用不着打场面话,闲下来就爱钓鱼品茶,属于丢进人群都翻不出花的长相,也做不出陈承这样的事,扬枝也没机会捉奸。
她三言两语精准汇报完消息,又扒着衣架从缝隙里去盯那边的人,恨不得用目光做刀,把他们捅个三刀六洞。
反倒是我瞧着玻璃里自己的脸,平静得像个局外人。
她嘟囔几句,偏头看我没反应着急起来:“你!你说些什么呀,他都这样了,你......你反正得说些什么!”
我只能苦笑。
这该说什么,陈承善于钻营,这样的事闹到我面前,也就几年前那一回,之后他向来遮掩得不错,没想到偏偏今天被扬枝逮个正着。
这事我想了那么多年没想明白,这下被明晃晃撕破,遮羞布都来不及给找一块,我又能跟扬枝说什么。
“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扬枝似乎对我这个决定还是不太满意,她面上有怕,但是估计我要是说现在过去手撕渣男她也愿意陪我。
我拍拍她的肩,善意心领了,她备受鼓舞,目光愈发坚定。
陈承第三通电话才接起来,因我接二连三的骚扰,害得两人频频低头看向他的大衣侧兜。
他不想接我电话。
但他从不会挂断我的来电。
“喂?”
他接起来,确实没把先前我说要买房放在心上,反问我,“怎么了?”
我问:“你今晚要回来吗?”
他说,今晚全部门加班,回不去。
余光里扬枝眼睛瞪得滚圆,我顾不上细看。
对面两人一同围着的鲜红围巾还被他不停扭头安抚的动作被拉直,放松。
再拉直,再放松。
我看得很清楚,那条红色起伏不停,很像一条垂死挣扎的心电图。
我是有些自欺欺人了。
医院说得不对,不止脑袋,我心脏里一定也生了瘤子。
它这会正让我疼得喘不上气。
“嗯。”我举着电话,才张开口,莫名的寒气就疯了一般往肺管里窜。
明明有那么多人来人往,就是拦不住那对柔情相靠的身影。
我看得很清楚。
“我知道了。”我说,然后又很耐心地问了一遍,“所以你今晚要回来吗?”
“说了开会。”陈承开口带着些烦躁,“你非要这种时候不懂事?”
他抬起手冲身边的姑娘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
抬的左手,看不清我们的婚戒还在不在无名指。
同时,我手机听筒里响起他的声音。
“所有部门都等着我,你还要闹吗?”
闹。
怎么不闹。
看着他们紧紧贴在一起,想着他曾说这个世界上只爱我一个。
我用力地把手机按在耳边,拼了命地让自己声音温和些:“陈承。”
他最烦我这样没有声调的跟他说话。
最怕我连名带姓的叫他。
果然,他正准备抬臂揽上娇软的手猛地一滞,再开口就带些恼羞成怒:“你到底要说什么?”
画面实在滑稽,我笑着笑着才发现眼泪已经滚了满脸。
我要说什么,是你先骗我的。
我要势均力敌,我要说一个更狠的谎。
我告诉他:“我不走。”
“莫名其妙。”
挂了电话,我还是喘不上气,毫无形象地砸着泪珠子低头呆了许久。
本来不应该这样,也不是第一回知道,怎么还会难受得要命。
难道脑里生颗瘤子还会让我多愁善感?
周围逐渐喧嚣起来,我才渐渐回神,街对面的落地窗还没消失,这边店员态度逐渐不客气起来,我才发现我揪着人家的衣服攥出好几道狼狈印子。
扬枝被我哭慌了神,竟然也含着两眶泪。
所以我们俩这么相看泪眼地在人家店里,都奇怪到可以叫保安的地步了。
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掏出卡给店员,手指顺着眼前的衣架扫了一道:“抱歉,这些我都要了。”
店员蒙圈,没立刻接下卡,我只管塞进她手里,再从包里翻出纸笔写了地址,“送到这里就好。”
报复性消费,用来祭奠这天。
我拉着扬枝离开,没走临街的门,做贼一样绕进商场。
我跟她说:“好姐妹,陪我去挑对婚戒。”
“婚戒”这两个字很严重地戳痛了扬枝某根了不得的神经,她不管不顾地吼起来:“你疯啦!你还要,还要去买戒指!你怎么这样,他做这种事,你连骂都没骂一声!”
这种事。
我被她吼得委屈起来,委屈就要哭,我哭着去拉她的手:“我没力气了,你陪我去吧,好不好?”
人在大悲大喜之下,是会做些难以揣测的事情,扬枝应该是想到了这点,惊愕地张了张嘴,只有妥协。
我挑得很仔细,一直到第三家珠宝店才选到满意的,中途扬枝丈夫来电问她要不要回家吃饭,听着像是今天是什么纪念日。
他们夫妻感情向来不错,可她说到一半还是抱歉地侧身去压低声音,像是很怕刺激到我。
也是,人的幸福感大部分来源于比较,两两相比,我确实惨得过分了些。
我悄悄地朝她背影表示感激,再转头对柜员说:“这对多久能拿到?”
“我们家定制需要半个月,尤其是这钻,光是等原料从......”
“——就这对吧。”我很不礼貌地打断她的介绍,“我现在付钱。”
“女士,您不用带爱人来试一下吗?”柜员的话一下把我带回公墓。
我的爱人正在楼下出轨。
“不用。”我试图扯嘴角笑,但只成功了一半,估计笑得很难看,“我记得他的指围。”
之后为表歉意,我带着扬枝去吃饭,又赔了身衣服,对于扰乱他们夫妻的纪念日实在对不住。
她依旧气不过,拉着我说了很多道理,例如女人要自爱自强,我还年轻,什么样的没有,长痛不如短痛,难熬就去找她。
我都听着,然后告诉她我自己会解决的。
临分开时她叫住我:“姐,你真的很爱他吗。”
问了陈述句。
我眨了眨眼,回答不上来,只跟她说了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