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虐死了太子》 第3章 在线阅读
我不明白为何我的婚姻一地鸡毛，我做错了什么？
婆婆不愿替我撑腰：「儿媳妇，不要怪婆婆说你，男人哪你得主动抓住他的心，你抓不住他的心，你得给他留个孩子吧，生了孩子好歹能绑住他！」
情况越演越烈，李商祺包养的青楼头牌怀了他的孩子，他要把她接进李家做妾。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提出和离，李商祺窜进我的厢房砸烂我的花瓶。
「你想离婚？想都别想！嫁进我李家就是我李家的人，你就算死也要死在这里！」
许久没见过他，他不再是记忆中白净文弱的模样，而是一个浑身充满酒气的浪荡子。
我竟然嫁给了这种人，是我当初嫁得太急促，没有好好甄别，如今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境地。
「李商祺，你不爱我，那我们好聚好散，不要耽误了彼此。」
他冷笑：「你想得美！什么爱与不爱，我跟你是皇家赐婚，若是离婚了我父亲在朝堂上岂不是很没面子！」
我是从皇宫嫁出去的，确实比一般新嫁娘多了一层政治考量。但那又如何，我坚持要和离。
当晚李商祺硬是要和我同房，我不肯，他骂我是被太子睡过的烂货，各种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我捞起另一只没被砸坏的花瓶砸向墙面，碎片飞溅，扎伤了他的手。
鲜血抹到窗帘上、桌子上，一片混乱，我们争吵、推搡，他最后泣不成声，哭着问我：「有没有？有没有？他到底有没有碰过你……」
事到如今，再谈这些已经没意思了，我对他失望至极，我握住瓷器碎片抵在脖子边，威胁他：「如果你不想落下宠妾灭妻、逼死妻子的名声，那你就立刻滚！」
他滚了，他是竖着出去、横着回来的，回来时浑身是伤。
婆婆哭天抢地，小姑子大骂我是狐狸精，祸害了他们全家。
「狐狸精！扫把星！勾引太子还不够，还勾搭了薛允山！」
没人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通过他们的谩骂我才拼凑出事情真相。
薛允山听闻我的遭遇，带人埋伏在青楼里，等李商祺进去后把他从头牌的床上拉下来狂揍一顿，揍得鼻青脸肿，青楼头牌也因受到惊吓而小产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加盖东宫虎符的和离书，权威度形同圣旨，萧墨沅命令我和李商祺在和离书上签字。
离婚后我搬出李府，搬离的当天东宫派车来接我，我当然不会去，我和李商祺离婚，不代表我要和萧墨沅结婚。
我用这些年积攒的钱财在乌衣巷买下一座带院子的小房子，位置很好，闹中取静，我打算做一些书信生意维持生计。
我的字写得不错，画也可以，除了帮人写信以外，还可以画扇面、挂轴等，世人称我为“顾家才女”。
名声来自于我身上的故事，云桃给我讲过民间流传的版本：京中百姓说太子非我不娶，至今仍旧未曾封妃，六宫粉黛他看不上眼，弱水三千他只取我一瓢饮。
我普通平凡，因为这样的传说而在世人眼中变得神秘，求我作画的人络绎不绝。
萧墨沅也来了，自华清池别后我第一次见他，感觉他面色苍白了些许，但气场依旧俊美锋利，让我恐惧，让我厌恶。
上一世的痛苦我永志不忘。
他说：「阿雪，我很想你。」
因他是东宫太子，天下未来的主人，每次他莅临我的小摊，乌衣巷整条街道都会被肃清，各家各户严阵以待，齐齐在家门口跪拜。
这严重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我预感到在京城呆不下去，写信回江南，请父母准许我回娘家长住。
可是父母的回信让我遍体生凉，他们劝我不要回去，我在京城一年惹是生非，江南也开始流传关于我的风言风语。
如今我的名声全毁了，不可能再有人家向我提亲，无论是耕读农家，还是三公九卿，所有人都忌惮太子的势力，谁知道娶了我会被太子怎样报复。
我想不嫁人，但是世上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我身为女子，就算薄有才名，太子一句话就能斩断我的财路。
我就像是被逼入了绝境，似乎一切外力都将我推向萧墨沅，他在逼我嫁给他。
不，还不是彻底的绝境，我还有一线生机，那就是薛允山。
只要嫁给薛允山，萧墨沅就不能把我怎么样。
*
现在是平宁二十九年，北方鞑靼开始频繁骚扰边疆，明年将大肆侵犯中原。
战事在即，薛家的重要性尤为凸显，如今军政大事皇帝都要过问薛将军。
薛家地位很高，本来为了政治需要，皇家应该与薛家联姻，给予薛家女儿母仪天下的荣耀。
若是薛家女儿诞下皇子，就能保证薛家血脉融入未来皇族，甚至成为天子，从而大大降低薛家军谋反的可能性。
可是太子萧墨沅没有迎娶薛娆娆，他至今未婚。
人们说他在等我，我才不领情，我乔装打扮去见薛允山。
太子卫队守在街头巷尾，我打扮成男子模样，好不容易蒙混过关，京城很大，我赶到薛允山的军营，人山人海中难以见到他。
终于等到他带兵出来演练，高头大马在街上踩出尘沙，我摘下头巾，劲风吹开浅绿色薄纱，在空中如同袅袅烟雾。
我摇动薄纱大喊：「薛允山！」
他勒马停下，看见是我，立刻调转马头过来，英俊的面庞闪烁惊喜的神情。
众目睽睽之下，我大声问他：「你愿意娶我吗？」
他愣住，世界仿佛安静了，他的马无声咴鸣，行人看热闹的目光烤炙我面庞。
我看见他开口，嘴型一张一合，他说：「愿意。」
所有声音重新归位，车水马龙、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还有旁观者的哄笑声，甚至有人在鼓掌。
薛允山向我伸出一只手，我将自己的手放入他宽大的手掌上，他牵住我，稍一用力将我抱到马上。
他带着我策马奔腾，这是初春时节，颐和桥上烟柳霏霏，水面波光泠然，浅浅草茸淹没马蹄，薛允山驾马横冲直撞，惊退游赏踏春的人。
「我要结婚了！」他像愣头青一样四处宣扬，春日的阳光已经开始热烈，但是不如他的目光炙热，让我感到害怕。
他对于我来说差不多是陌生人，我不知道会不会重蹈李商祺的覆辙，更何况他是薛娆娆的兄长。
但为了不嫁给萧墨沅，我豁出去了。
薛允山摘来花束送给我，笑出一口整齐白牙，我低头接过，问出心中久藏的疑惑。
「你为何答应我？这么利落，完全不假思索。我不明白自己哪里值得，似乎从宫中诗会那一次，你就……看上了我。」
薛允山朗爽大笑：「因为你就是值得！你特别美，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你还有才！才高八斗！说话声音也好听，你跟仙女一样，我就一大糙汉，你愿意嫁给我我真的要乐死了。」
他的笑容憨直爽荡，我更是不好意思了，只觉得受之有愧，我认真告诉他：「我很普通，很懦弱，以后你可能会失望的。」
薛允山收敛笑意，面容变得郑重，「在我眼中你无可取代，我可能太憨太直了，说话没有太子好听。反正我刚一见到你，就陷进去了，真的，信不信由你。」
我低下头，恳求他派兵陪我回乌衣巷，我怕萧墨沅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事。
入夜后乌衣巷灯火通明，薛允山的亲卫队守在明处，萧墨沅还是来了。
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走在亮如白昼的长街上，如同在雪地里踽踽独行。
*
萧墨沅是太子，这世上除了皇帝，没人能拦他。
即使是薛允山这样的国家栋梁，在听到他发出「退下，孤要和她单独说话」的指令后，也不得不退下，把守在院门外。
夜露寒凉，茉莉花的香气湿漉漉的，萧墨沅站在台阶下，我站在台阶上，抱臂防御冷风，也防备他。
他说：「如果我死了，你能原谅我吗？」
这话太悲重，他的声音疲惫沙哑，我一时间无言以对，屋檐下雪花灯惨白的光照着，他面色更苍白，记忆中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既熟悉又陌生。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上一世我们曾经耳鬓厮磨，我吻过他脸上每一寸，他浓长的剑眉，他多情的凤眼，他高挺的鼻，他薄红的唇……夜风冷不丁地袭来，我从回忆中惊醒，后退一步裹紧衣衫。
「我恨你，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
萧墨沅说：「你不该拿婚姻大事当儿戏。」
我恶毒地告诉他：「你知道吗？我嫁给谁都可以，只要不嫁给你……」
我没有说下去，因为我看到了他的眼泪，在灯下割裂面孔的闪光泪痕，凤眼中水光波动，他仰起面孔无声流泪。
我第一次看到他哭，我呆滞在原地。
他走上台阶吻了我，我尝到泪水的苦咸，紧紧是一霎那，我立刻推开他，但是他更紧地吻上来，将我压制在墙壁上。
熟悉的恐惧感又包围全身，我用力甩他一巴掌：「别碰我！上辈子我是被你害死的！你说不爱就不爱了，把我打入冷宫让我过猪狗不如的日子，纵容薛娆娆把我凌迟致死！你还有脸再来祸害我？滚！」
与此同时薛允山带兵撞开院门，当着萧墨沅的面把我拽进他的怀抱。
萧墨沅的泪眼中闪动恨意：「薛允山！我拿你当兄弟！你执意要和我反目成仇？」
薛允山声音洪亮：「我没读过多少书，但我知道，为了女人和兄弟反目成仇的人必然不配做一国之君！」
最后萧墨沅离开了，长街上空荡荡，他背影寞落，如同踏着风雪归去的旅人。
我倚靠在薛允山怀中，目送他渐行渐远，一丝痛楚爬上心脏，我不愿承认自己因他而心痛，他明明是我最该恨的人，是与我不相干的人。
这年六月我与薛允山成婚，他驱散了妾，辞退了通房丫头，给我专宠我一人的待遇，婚礼办得盛大，但我父母不愿意来，只有怀胎六月的姐姐挺着大肚子来了。
「雪雪啊你不要多想，爹娘他们年纪大了，不方便舟车劳顿从江南赶来了，他们为你高兴啊！你嫁到薛家是高嫁了，真是一婚更比一婚高啊……」
姐姐是在安慰我，我明白即使是高嫁，父母也觉得我丢光了顾家的脸面。
父亲一生正直清廉，是标准的正人君子，他心目中的女儿是像姐姐这样相夫教子的乖顺女子。
而不是我这种“悔婚夫家闹得满城风雨，勾引太子和将军为我大打出手的狐媚子”，世人骂我不知廉耻、身怀媚术，编造我的谣言传遍大江南北。
我承受了太多压力，甚至于新婚之夜，在合卺酒中喝出了辣椒。
下毒的人真是煞费苦心，连我对辣椒过敏的细节都能打探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