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第3章 在线阅读
或许比现在好,或许更糟。
梅香生产那天是在晚上,所有人都睡了,半夜她说她肚子疼得难受,我按照她教的方法揉着她的虎口,但怎么都不管用,不一会她的裤子湿了,裤子里渗出大片大片的水,她疼得尖叫,用头撞着墙。
我跑到门口敲打着门,门锁在外面哗哗作响,我一边喊救人啊,一边敲,我不敢有一丝懈怠,更不敢停下来,到最后手敲肿了,嘴唇喊到干涩,声音嘶哑,也没有一个人出现。
梅香面色发白,浑身发抖,汗水浸湿了薄薄的衣衫,皱着眉头疼到说不出一个字,她不停地用头撞着墙,额头也被磕破了流着鲜血,我抓了一把干草铺到墙上,我说“梅香,你要是疼你就咬我,我不怕疼。”
梅香喘着气艰难的对我说着什么,我把耳朵凑近了才听清“你拿件衣服给我,快。”
我立马脱下了我身上的衣服给她,梅香把衣服塞在嘴里,五官拧在了一起,我太着急了,慌忙的跑到门前用身体撞着门,用腿踢着门,用头撞着门,尽管动静如此之大,我微薄的力量仅仅能让门锁哗哗作响,却撼动不了那坚硬无比的大门。
大门就像一条忠心耿耿的走狗,不论发生的事情是对还是错,它依然忠心的效忠着它那猪狗不如的主人,把我和梅香隔绝在这个漆黑但是温暖的屋子。
我多么希望老天爷开开眼,我多么希望真的会有什么所谓的奇迹出现,但我等到的是梅香的下体开始渗出大片大片的鲜血,血在月光下就是一滩黑色的液体,宛如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从梅香的裤裆里钻了出来。
我害怕极了,心脏都快要跳出来,此刻梅香口吐白沫翻着白眼一动不动,原本梅香的胸腔还在剧烈起伏着,现在我连梅香的喘息都听不到,那滩渗出的血液仿佛索命鬼般的正带走梅香的生命。
这一晚连个鬼都没有出现,只有门外那把铁锁一直哐当哐当的响着,直到天亮,一幕光从高高的窗户射下来,屋外才有了动静。
女人照常送着饭,我蹲在角落瞪大眼睛看着她,牙齿咔嚓作响,如果一个人的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这个女人此刻已经被千刀万剐,我的手紧紧的抓住胳膊,指甲深陷进了肉里,我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不要做傻事。
如果梅香死了,那我一定会和这家人拼命,哪怕粉身碎骨。
女人注意到了墙角奄奄一息的梅香,她迅速的提着一盆热水跑了进来,我对着墙角不敢看梅香,直到女人提着盆离开了,我在那盆里看到了一个浑身青灰色的小人,它好小好小,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房间里充斥着发臭的血腥味,梅香倒在血泊里不知死活,我上前在梅香耳边轻轻说“你要活下来啊,只有活着才能离开这里。”我一遍一遍的说着,一直到看到梅香的眼角渗出一滴泪水。
这时门又开了,男人进来了,他上前一把拉开我把我扔到墙上,又一脚接着一脚踹在了梅香的脸上,梅香的脸上全是黄土,头被踹的左右摇晃,我冲上前把梅香的头抱住,任凭男人怎么拽也不松手,任凭男人怎么打也没有吭一声,我闭着眼睛咬着牙,一直到男人离开后过了好久,我才松开梅香。
后来梅香渐渐的好了一点,可以坐起来或者站一小会的时候,一个夜里,男人浑身赤裸的推开了门,他喘着粗气扑到梅香身上三两下就脱掉了梅香的裤子和衣服,梅香被压着无法动弹,不停的哀嚎着双手在空中挥舞着。
我被女人拽到门外,最后看到的是他奸笑着,肮脏的手在梅香的身体上疯狂地游走,像极了一个怪物。
我挣脱不开女人的双手,便抬头恶狠狠的瞪着女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忍着没有让它流下来,女人没有注意我,而是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个房间,像一尊石像一样看着那个房间,而她的目光则像一道利刃想要刺穿那里。
再后来的夜里,男人会隔三差五的跑到房间里,我无数次想要冲上前拉开他,将那个男人一口一口咬死,结果都被那个女人拽着拖出了房间,开始梅香还会微微反抗,到后来梅香看到男人来了后,就原地站着,坐着,躺着不动,任凭男人随便怎么做,她把眼睛撇开对着墙,活像一个待宰的羔羊。
梅香再也没有笑过了,很少说话,她会对着墙发呆,有时候可以坐上一整天,我看到梅香的眼睛结了一层雾,那层雾将梅香眼里的希望全部隔绝了,到了我们第二年看到雪的时候,梅香再也没有搂着我说下雪了,要过年了……
梅香平安的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年,梅香又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姐妹,双胞胎被养到断奶了,就和第一个男孩一样被女人抱走了。
梅香生下双胞胎后,我被拉到了外面白天拉磨,晚上才能回去,有时候会被男人铐上脚链拉到田里种田,他会摔着鞭子像抽打老黄牛一样打在我身上,不管我做了什么,只要他愿意,我就会被打。
每次回去,梅香会第一时间向我扑过来,问她的孩子情况,这时我就会细细道来我今天看到的一切,哪个孩子做了什么,哪个孩子吃了几碗饭,梅香不厌其烦的听着,听着听着就会不自主的笑,每当看到梅香笑了,我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了满足梅香的营养,我的饭总会留出一半给梅香,梅香要生孩子,要恢复身体,每当她问起我饿不饿的时候,我只能瞒着她说我在外面吃过才回来的,其实我每晚都饿得睡不着,捂着肚子不要它发出响声,白天出去种地的时候,我就会拔下路边的野草囫囵吃了下去,有些时候会吃错,吃到嘴巴麻木。
有一天夜里,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在摸我,从我的脚踝摸到了我的屁股,我猛地睁开眼睛,男人光着身子眼睛放着光看着我的下体,我害怕极了,猛踹了他一脚,刚好踹到了他的眼睛。
男人捂着眼睛在房间里嗷嗷叫,梅香也醒了过来,挺着大肚子把我护在身后,我这才发现我的裤子已经被男人扒了下来,梅香冲上前趁男人不注意把他撞到了墙上,又用脚上的链条狠狠地打着男人的头,直到把男人敲晕了,梅香把裤子放到我手上拉着我往外面走。
“我有了孩子跑不快还会拖累你,你快走,出去后找人来救我。”梅香把我推到门口让我一个人快走。
我拉着梅香的手“不行,要走咱两一块走,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指不定那男的会怎么打你。”
刚刚说完,女人的屋里亮起了灯,梅香使劲的拍着我的手冲我吼道“走啊!咱两必须要有一个离开这里,再拖一会谁都走不了!”这时女人冲出了屋,手里拿着一个扫把,梅香看到女人出来了猛地把我推出去几米远,向女人扑了过去。
我没有办法,只好钻进夜色里,周围漆黑一片,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没有区别,只有身后那一抹灯光越来越远,我不敢停下来,摸着黑一直走,摔倒了就立马爬起来,有好几次我都踩了个空掉进了沟里。
天渐渐翻起了白肚皮,我才看清周围的一幕,此刻我还在村里,我又累又困,只有躲进了一户人家的柴堆里休息一会,不一会我就听到远处有一群人的呼喊声,我猜测这群人是来找我的,我立马爬了起来准备离开,突然柴堆旁边的窗户里冒出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我吓了一跳,她的双眼布满血丝正死死地看着我,手上带着厚厚的链条,她意识到了我们是同一类人,便冲我小声的说道“救我。”
我跑到关着她的屋子面前,门上挂着厚厚的一把锁,我拿起一块石头哦砸了上去,锁纹丝不动,到时候隔壁屋内响起了一阵躁动,我抛下石头就跑,我救不了她,我不能在无法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去冒险,这样对不起梅香。
我路过窗户里的女人,她死死地看着我,眼里的希望变成了仇恨,她冲我尖叫,用力的拍打着窗户,我捂着耳朵冲进了山里。
我在山上漂泊了好多天,饿了吃野果和虫子,晚上就睡进芦苇丛里,白天又继续走,脚下全是水泡,我终于在山上的另一边看到了大马路,山下是一片金色的麦田,翻过麦田我就能到马路上,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我没用多久就下了山,沐浴在阳光和金色的麦田里,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麦田里奔腾,上蹿下跳,仰头高歌,我穿过了麦田爬上了马路,路上一辆车、一个人都没有,倒是在田里种田的农民看到了我,向我冲了过来,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这熟悉的口音让我立马警觉了起来,我在公路上狂奔想要摆脱身后的人,一辆拖拉机从我身边开过,我尖叫想引起它的注意,我用力地跑想追上它,可它越开越远,我感到绝望,心里十分难受,一不留神扭到了脚,重重的跌倒了在地,疼得我爬不起来动弹不得。
身后的人越来越近,我一遍一遍的鼓励自己爬起来,一定要离开这里,老天有眼,先前那个拖拉机开了回来,上面下来了一个男人,他在我快被追上的时候一把将我拖上了车,我还没有来得及感谢那个拖我上车的男人,过了不久他就在另一个地方下了车,他背着巨大的一个包,包上缝着无数个补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