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症心死,我不治,你哭什么?》 第6章 在线阅读
雪越来越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苏攸宁站在卧室的阳台,手里捏着几张纸和一张卡。
这就是父母给她留下来的全部了。
很轻,却把苏攸宁压的喘不过气。
就是这几张纸,可以救她的命,也可以还清欠纪擎城的恩情。
雪花飘进来,模糊了苏攸宁的眼眸。
应该是忘吃药了,该死的肿瘤又开始疼,疼得她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在回老宅之前,她是打算拿了爸妈的资产直接出国的。
不顾纪擎城的警告,和他拼一拼。
看过爷爷后,苏攸宁才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多自私。
而且想要和纪擎城撇清关系,账总要两清。
苏攸宁抬头望着雪花,捏紧手里的几张纸。
她不治了。
还有几个月的日子。
收拾得差不多了,她还是出国,不过是出国等死。
而且她的病,恐怕治不好了吧?找个安静又没人认识她的地方,结束自己的一生。
真是病入膏肓了。
肿瘤压迫视神经,又出现幻觉了。
视线里,心心念念的身形跌跌撞撞得朝着她跑过来。
视线越来越模糊,可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她十三岁那年,也是大雪。
本来约好一起过圣诞节的,已经十一点五十了,纪擎城还没回家。
苏攸宁又急又气,在心里已经给纪擎城判了死刑,以后再也不会跟他好了。
十一点五十九的时候,纪擎城跑进庄园,还喘着粗气,顾不得端庄,举起一只麋鹿玩偶,在楼下喊她的名字。
苏攸宁的眼泪不知道滚轮了多少,视线终于清晰了不少。
可眼前的男人还没有消失,竟然不是幻觉。
苏攸宁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股冲动,非要拿出手机看时间。
零点零五分。
过零点了,不是圣诞节了。
回忆也不过是回忆,终究不是现在。
苏攸宁扯了扯嘴角,笑自己还不肯死心,伤心也是活该。
她关上手机,转过身走进卧室。
不要再回头,苏攸宁,拜托不要再对他抱有希望。
从此你们两清。
“扑通。”
外面传来好像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
苏攸宁闭上眼睛。
她很累了。
纪擎城就算是倒在外面,他有助理,有佣人,有白月光,轮不到她关心。
想想自己吧苏攸宁,得了绝症没钱治病,只能等死的人是你,还担心他作甚?
苏攸宁闭着眼深吸一口气。
五分钟后。
她还是出现在院子里。
纪擎城躺在地上,像是睡着了,大衣上铺了一层雪。
苏攸宁知道自己不争气,可纪擎城以前没有过这种情况,怕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只当是念着往日的抚养之恩,苏攸宁也不能不管。
他一动不动,脸色也白。
苏攸宁心口一紧,快步上前。
可随即又想到什么,停在他半米远的位置。
纪擎城警告过她,不要恬不知耻的靠近他,尤其是在外面。
“纪先生?你怎么了?”
苏攸宁称呼也没忘,生分极了。
纪擎城没反应。
这样的大雪,就算身体没问题,躺上一会儿,那也要冻出个好歹。
苏攸宁眉头紧蹙:“纪先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需不需要我扶你起来?”
纪擎城的睫毛微微颤动,可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苏攸宁的心跳加速,她知道纪擎城的性子,他绝不会轻易在人前示弱。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
纪擎城的身体冰冷,苏攸宁的手触碰到他时,几乎能感受到他体温的流失,还有浓郁的酒精味,呛的苏攸宁剧烈的咳嗽起来。
苏攸宁不得不放下纪擎城,可寒气趁虚而入,钻进她的喉咙,她咳得单薄的身子都要散架。
她扶不起纪擎城,况且他也不喜欢她的触碰。
苏攸宁撑着膝盖,才颤抖着站起来,摇摇晃晃朝着管家的小房子走去。
“周伯,帮帮忙。”
纪家有一个大庄园。
原本纪家老宅只是一个大别墅,后来纪氏越来越好,老宅扩大成庄园,最大的别墅还是老爷子住着。
从前苏攸宁和纪擎城都住在里面。
苏攸宁表白后,纪擎城就搬了出去,在老宅前面一百米的别墅里住。
许是为了刻意避开她,不需要她的时候,一个星期都见不上一面。
费了好大得劲,纪擎城终于被扶到床上,苏攸宁全程没插手。
本是要和周伯一起离开的,可二人到了门口,周伯身形顿住。
“大少衣服还湿着。”
苏攸宁眸子一紧,又放松,不归她管了。
“让王妈来吧。”
周伯却固执,像是要印证什么一般:“大少不喜欢我们碰他的东西,小姐忘记了吗?”
“你去给大少换身衣服吧。”
苏攸宁没动。
周伯不知道,现在的她,在纪擎城心里,恐怕还不如佣人吧?
在纪擎城一次次厌恶的眼神里,苏攸宁找不到曾经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了。
她现在快要低到尘埃里。
本来就是纪擎城捧起来的娇贵的鲜花,现在被他踩在泥里,苏攸宁就算再不能接受,多打几次脸也认清自己位置了。
“还是不了。”
周伯背对着苏攸宁,长叹一口气:“小姐,你和大少,永远都会是一家人吧。”
苏攸宁心口骤然一缩。
回过神,想要解释什么,周伯已经走了。
就连周伯都已经察觉到她和纪擎城之间的关系变了,爷爷肯定早就发现了吧?
苏攸宁捏了捏手心的软肉,要怎么才能让爷爷相信,她出国,并且再也不回来,和纪擎城无关呢?
倒也不是为了纪擎城,她是不忍心爷爷。
“咳咳......”
卧房里传来男人的轻咳。
苏攸宁的心跳漏了一拍,纪擎城的身体不能喝这么多酒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纪擎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眉头紧锁,显然不舒服。
正好,把该给他的东西放下。
她写了封信,还有父母的资产,都装在信封里,放在床头柜上。
本想就这么走了,可余光扫到男人紧皱的眉头。
苏攸宁叹了口气,还是小心翼翼的给他脱去厚重的大衣,用温水洗了毛巾,擦拭他竹节般指节分明的手。
光是这样,她已经累得冒出一层薄汗。
擦好了手,一抬头。
却对上一双漆黑狭长的眼眸!
苏攸宁心脏一缩,那双眼里情绪不明,深不见底,她又怕下一秒厌恶又冒出来,多都躲不开。
她已经不想再多看一次他那样厌恶的眼神!
“纪先生,不是我把你扶进来的,是周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