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债》 第5章 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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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妈妈怀孕了，这一次孕期反应很大。
爸妈从县里的医院回来，确定是个男胎，高兴得天天在家里庆祝。
爸爸把家里养着的鸡鸭鹅都给杀了，两天一只，就是让妈妈补身体的。
妈妈也不下地干活了，天天卧床，努力把身体养好。
而我跟奶奶，是家里的两个长工，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
由于妈妈不下地了，我跟奶奶就得下地。
奶奶干活干得慢，经常被爸爸嫌弃。
干得活多了，体弱的奶奶再次病倒。
我让爸爸送奶奶去医院，爸爸随手丢了点药，推开我，让我别多事。
奶奶吃下药后，身体好了一点，但病情总是不见好。
日复一日咳嗽咳痰，脸色惨白，弱得似乎站不住。
有天，妈妈嫌弃道：“你个老不死的，离我远点，别传染给我，害了我儿子。”
闻言，我心脏漏跳了一拍，惊惶看向我爸。
爸爸没注意我，只是做深思状。
当晚，奶奶被送到了久无人住的荒宅，是死了十年的四舅公留下的。
院子里杂草丛生，屋顶是漏的，墙壁是斑驳松脱的。
除了床，连一件完整的家具都没有。
我哀求：“爸爸，这里不能住人，奶奶身体吃不消的，我求求你了，不要让奶奶住这里。”
爸爸不耐烦，把我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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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用，没办法抗争爸爸妈妈，保护不了我的奶奶。
我去村委会告过状，不知道爸爸是怎么给奶奶洗的脑。
当村委会的人来调查了，奶奶顺着爸爸的话说，说都是她怕影响到妈妈肚子里的孩子，宁可自己搬出来住的。
由此，这是家事，村委会的人也不好再插手了。
当晚，我被爸爸狠狠虐打了一顿，手臂后背布满了鞭痕血迹。
“娘的，贱丫头，你再敢吃里扒外，哪怕你奶奶再跪下求老子，老子也一定会弄死你！”
呜呜呜……
原来，奶奶用自己的离开换取了爸妈喂给我的一口饭。
能够让我长大的饭。
我开始学机灵了，每次干活的时候，学会偷懒省力。
因为我知道我瘦弱的很，要是太累生病了，爸妈是不会给我出养病的钱。
每当爸爸煮鸡鸭鱼，我会偷偷加水，再盛出来两碗汤，一碗自己喝，一碗给奶奶。
爸妈不可能没发现，但我学会了察言观色。
在爸妈发难前，我主动说：“妈妈生弟弟，身体不好不行，我要多养些鸡鸭，将来用它们给妈妈补身体。”
只有这个时候，爸妈才会给我点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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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年龄，应该去上学了，爸妈却不是很乐意。
我不再像之前那样直接对村委会告状，只是在村子对那些上学的同龄人哭，说着羡慕的话，露出委屈的表情。
村里指指点点的声音多了，爸妈大概是扛不住，松口送我去上学。
大概是为了做面子，爸妈主动给我买了新衣服新书包，当着大家的面鼓励我好好学习。
当着人多，我趁机说：“哪怕没有本子铅笔橡皮，我也会好好学习，将来给弟弟做榜样的。”
周围人投射过来特殊的眼神，爸妈红了脸，当天就补齐了文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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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办小学里，老师只有三个。
一个教语文数学，一个教美术画画，还有一个负责做饭后勤。
我答应过奶奶努力学习，要成为出息的人，要出人头地。
我学得努力，当老师讲完一年级内容，开始教二年级时，我也跟着听。
一开始，我听不懂，但我会问。
有天，老师发现我已经偷偷学会三年级内容的时候，他高兴的差点要跳出来。
老师想要家访，我把他带到了久病不愈的奶奶那里。
村子不大，所以村里的情况，老师多多少少是清楚的。
奶奶病得久了，基本都躺在床上，神情枯萎，瘦成了皮包骨，身上死气沉沉。
一副等死的样子。
可奶奶现在，分明不到六十岁啊。
老师没有嫌弃奶奶，而是主动伸手拉住了奶奶，不断夸着我。
他说我聪明有天赋，说不准能当大学生。
奶奶感动得不行，一双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兴奋的光。
她紧紧抓着老师的手，说道：“我家小涵就交给老师照顾了，这孩子命苦，多谢老师费心了。”
老师叹了口气，出于怜悯，安慰着独居的老人家。
“小涵奶奶，小涵这孩子聪明孝顺，将来说不准会有大出息。您老啊，就等着享福吧。”
这话让奶奶高兴的不行，都笑得合不拢嘴，她看向我，眼睛里都有神了许多。
我上前抓住了奶奶的手，发誓一般说道：“奶奶，您要好好的，等我出息赚钱给您花，买大房子，天天吃鱼吃肉，让您过好日子！”
老师加了一句：“让所有人都知道您会养孩子，还养出个出息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