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祖，我帮我弟把全家都烧下去了》 第二章 在线阅读
7
妈妈的葬礼过后，生活仿佛按下了重启键。
我很快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目标是考上市里最好的私立高中，摆脱这个冷漠的家。
爸爸脸上的伤疤逐渐愈合，他开始去家族旗下的私人诊所做激光祛疤，费用高得惊人。
他以省钱为借口，大幅削减我的生活费和学杂费，却给弟弟买了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和一柜子名牌衣服。
弟弟耀武扬威地在家里走来走去，穿着新买的限量版球鞋，故意在我面前晃悠：
“姐，你看看这鞋，五万一双，你一辈子都买不起！”
他语气里满是挑衅。爸爸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闻言只是笑笑，完全不介意弟弟的嚣张。
他心里清楚，是弟弟玩火害死了妈妈，可这丝毫没动摇他对弟弟的宠爱。
毕竟在他眼里，养儿防老才是硬道理，而我这个私生女，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我低头做着家务，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只有保持低调，才能换来片刻的安宁。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暴风雨往往悄然而至。
弟弟的月考成绩出来了，全班倒数第二，老师在电话里毫不留情地批评了一通。
爸爸却轻描淡写地说：
“没事，昊昊不会的可以问你姐姐，她学习好。”
这话却彻底点燃了弟弟的怒火。他摔下平板，冲我吼道：
“我才不要你教！你算什么东西？”
晚饭后，我在厨房洗碗，收拾完才回自己那间狭小的房间。
推开门，我愣住了——满地都是撕碎的课本和试卷，书桌上精心整理的笔记被泼上了墨水，像是被暴风雨蹂躏过。
弟弟站在门口，得意地笑着：
“怎么样？嫉妒我你就毁了我，我嫉妒你，我也毁了你！”
他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芒，显然是蓄意报复。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找爸爸求助。
也许，看在我成绩优异的份上，他会站在我这边。
可我错了，大错特错。爸爸头也没抬：
“林芷溪，别以为你学习好就了不起，你敢污蔑你弟弟？我看你是嫉妒他。”
“爸，真的是他撕的…”
我试图解释。
“少废话！你一个私生女，能读到现在就不错了。以后嫁出去被人打，还得靠昊昊给你撑腰，你懂不懂？”
他抓起床头的青花瓷茶杯砸过来，我躲闪不及，杯子擦着肩膀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弟弟从门外探头进来，捡起地上的碎片，笑得更猖狂：
“姐，以后你被老公打死，我可不会管你！”
爸爸接过弟弟递来的碎片，随手扔进垃圾桶，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出去，别在这烦我。”
我默默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他们父子俩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8
从那天起，弟弟彻底盯上了我。只要我带回来的复习资料和课本稍不留神，就会被他撕得粉碎，甚至还故意把果汁倒在我的作业上。
我只能周末偷偷去同学家复习功课，早中晚饭点再赶回别墅做饭，尽量避开他的魔爪。
中考前一天晚上，我在房间里埋头复习，弟弟破天荒地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笑得一脸讨好：
“姐，喝点提提神吧，明天考试加油！”
我狐疑地盯着那杯咖啡，鼻尖隐约闻到一股怪味：
“先放这儿吧，我待会儿喝。”
他却不依不饶，催促道：
“快喝啊，别浪费我一片好心！”
说着还跑去叫爸爸：
“爸，你看姐姐不识好人心，我特意给她泡的咖啡她都不喝！”
爸爸大步走进来，二话不说捏住我的下巴，弟弟端着杯子就往我嘴里灌。
咖啡一入口，一股酸腐味直冲喉咙，我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爸爸却死死捂住我的嘴，强迫我咽下去：
“你弟弟特意给你准备的，你敢不喝？给我老实点！”
确定我咽下后，他们才松手离开。我跌坐在地板上，捂着嘴拼命干呕。
不行，明天是中考，我不能出任何差错。我踉跄跑进卫生间，用手指扣喉咙，强迫自己吐出来，直到嗓子火辣辣地疼才停下。
回到房间一看，桌上的复习资料又被撕得粉碎，书包也被翻得乱七八糟，显然又是弟弟的杰作。
我攥紧拳头，强压下怒火。
这一夜，我几乎没合眼，脑海里全是明天的考场。
9
第二天清晨，我顶着黑眼圈起床，却发现爸爸和弟弟竟然也起了个大早，还在餐厅摆好了丰盛的早餐。
烤面包、煎蛋和鲜榨果汁，看起来像是精心准备过的。
爸爸指着一盘法式吐司：“快吃，吃完好上考场。”
见他们俩都拿起食物吃，我才敢拿了一块咬下去，心里却始终不安。
他们吃完后，爸爸居然说要亲自开车送我去考场：
“还是昊昊贴心，说让我送你一趟。要我说，你自己打车去不就行了？”
黑色宾利缓缓驶向考场，弟弟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回头看我，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快到考点时，他突然开口：
“东西都带齐了吧？准考证什么的，可别忘了。”
他说“准考证”时，故意拉长了音调，带着几分戏谑。
我拍了拍书包，强装镇定：
“都在这儿呢。”
他笑得更欢了，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芒。车停在考场外，正好赶上入场时间。
爸爸远远站在车旁抽雪茄，弟弟却下了车，跟在我身后。
走到校门口，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撕成两半的准考证，在我面前晃了晃：
“看到了吗？”
“我不会让你考上的！凭什么你一个私生女能考好，我却不行？凭什么你能出人头地，我只能被人笑？”
他咬牙切齿，声音低沉得像从地狱传来。
“你想中考，我偏不让你考！我会告诉爸爸，你之前的成绩都是作弊来的，中考成绩会证明一切。你等着去家族工厂干活吧！”
他笑得猖狂，像是胜券在握。
我冷冷地看着他那张扭曲的脸，转身走向考生队伍。
这一刻，我知道，他处心积虑送我来考场，不过是想亲眼看我崩溃的笑话。
10
林泽昊一脸错愕地看着我从口袋里掏出完整的准考证和身份证，上面我的名字和照片清晰可见。
他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大喊：
“林芷溪！你考不好！就算你进去了也考不好！昨天那杯咖啡是过期发霉的，我故意给你喝，就是要让你拉肚子，拉死你最好！”
无聊的小把戏。
考场内，我全神贯注，沉着答题，笔尖在试卷上飞舞。
门外却传来一阵骚动，是弟弟试图闯进来，被保安拦住。
他歇斯底里地叫嚷着，却无济于事。一名保安严厉警告：
“这里是中考考场，你想干什么？我们有警察值守，再闹就拘留你！赶紧离开，别在这捣乱！”
弟弟最终还是怂了，悻悻地转身离开，嘴里还嘀咕着不甘心的咒骂。
第一天考试结束后，我没回家，而是借宿在同学家。
我不敢回去，怕面对弟弟的报复，只能等到中考全部结束再回别墅。
考试最后一天结束，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刚进门，弟弟就像一头饿狼般扑过来，挥拳就打：
“你还敢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他力气不小，我拼尽全力挡住，胳膊上还是挨了几下，火辣辣地疼。
他见打不过，扯着嗓子尖叫：
“爸！爸！姐姐打我，快来救我！她要把我打死了，呜呜好痛啊，爸爸救命！”
爸爸从书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条镶金皮带，二话不说抽向我。
第一下被我本能抓住，他眼里闪过一丝震惊，猛地抽回皮带，第二下狠狠落在我的肩膀上，疼得我咬紧牙关。
皮带划破衬衫，皮肤立刻红肿起来，像是被烙铁烫过。
“你现在翅膀硬了，连你弟弟都敢打？明天是不是要对我动手了？”
爸爸怒吼着，额头青筋暴起。
“我没打他，是他先动手的。”
我小声辩解。
这话换来又一记皮带抽打，打得我得踉跄后退。
这时，爸爸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不耐烦地接起：
“喂，谁啊？哦，张老师，有什么事？我正忙着教训孩子呢！”
我松了一口气，趁机站直身子。电话那头是我的班主任张老师，爸爸寒暄几句后把手机递给我。
我如实告诉老师，考试发挥不错，市里的贵族高中十拿九稳。
老师高兴地夸我：
“芷溪，你这次肯定能给学校争光！”
挂电话前，她还和爸爸说了几句。
挂断后，爸爸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打量我，带着几分审视和意外。
弟弟却不依不饶，拽着爸爸的袖子：
“爸，继续打她，她敢还手，太嚣张了！”
可爸爸没再动手，只是皱眉看了我一眼。
这通电话是我提前拜托老师打来的，为的就是让爸爸看到我的价值。赌对了。
11
没过几天，弟弟开始在爸爸耳边煽风点火：
“爸，姐姐考得好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去家族公司当个小职员赚钱给我花！让她现在就去，别浪费时间。”
他一脸算计，试图让我放弃学业。
爸爸却罕见地没点头，只是淡淡道：
“等成绩出来再说。”
弟弟没了办法，只能变着花样折腾我。
他从网上买来一堆迷信符咒，贴在我房门上，嘴里念叨着让我考砸的诅咒，还把从花园抓来的蟑螂扔进我房间，故意恶心我。
他变本加厉，在我刚洗好的衣服上涂满辣椒酱，还把我的书包扔进泳池。
我却不和他计较，表面上笑着忍下，心里却在盘算。
我要等，等到成绩出来，等到我在爸爸眼里彻底压过他。
那样，我才能真正反击。
中考成绩公布那天，我借用爸爸的手机查询。
他坐在我旁边，难得和我靠得这么近，气氛却尴尬得让人窒息。
屏幕上跳出结果：考生林芷溪，总分670分，满分700分，只扣了30分。
我如愿考上市里的贵族高中——圣德高中，全市最好的学校。
爸爸盯着屏幕，连说了几声“好”，语气里满是意外的欣喜，随后起身出门打电话炫耀去了。
他走后，弟弟的伪装彻底崩了。
他冲进我的房间，疯了似的踢翻椅子，把我的床单扯下来扔在地上，用力踩踏，像个失控的小魔鬼。
我站在门口，冷冷开口：
“林泽昊，你现在也该看明白了吧？爸爸已经开始重视我。你再打我，我不会还手，但我会让爸爸收拾你，让你尝尝被他打的滋味！”
他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冲过来的拳头僵在半空，不敢落下。
他咬牙瞪着我，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动手。
12
爸爸满脸红光地回来，显然是在外面炫耀了一圈。
他一进门就看到我和弟弟对峙的场面，心疼地拉过弟弟：“昊昊，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弟弟立刻添油加醋：“姐姐刚才威胁我，还想打我，爸你得替我报仇！”
他挤出几滴眼泪，装得可怜兮兮。
爸爸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头晕目眩：
“不准欺负你弟弟！”
可他打完后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什么，语气软下来。
“算了，你弟弟也没少折腾你，这事就这么过去。昊昊，你想要什么，爸给你买。”
弟弟趁机开口：
“我要那款两万块的游戏机！”
爸爸笑着答应，弟弟这才消停。
我看着满地的狼藉，心里却涌起一股痛快。
这一世，我没被赶去工厂，没从山上滚下去，还能继续读书，一切都在变好。
但我不敢松懈。弟弟对我的恨意只会更深，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必须步步为营，保住现在的成果。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踏实。即便身上还有隐隐作痛的伤痕，嘴角却挂着笑意。
13
这个暑假，弟弟林泽昊使尽浑身解数，软磨硬泡，甚至在客厅的地毯上撒泼打滚，试图说服爸爸让我去家族企业打工赚钱供他挥霍。
可爸爸却一反常态地拒绝了，因为他决定带我们回乡下的老宅。
林氏家族的祖宅，一栋占地千亩的豪华庄园。
虽然爷爷奶奶早已去世，但那里还住着不少远房亲戚。
妈妈的死让爸爸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作为家族掌权人的他自尊心受创严重。
如今我考上了全市最好的贵族高中圣德高中，他总算有了炫耀的资本，自然要回乡下显摆一番，挽回面子。
我们刚到庄园不到半天，我的成绩就传遍了整个家族。
我成了这几十年来林氏家族考得最好的后辈，连族谱上都记了一笔。
亲戚们络绎不绝地登门道贺，有的提着珍贵的礼品，有的直接塞红包。
管家忙着登记礼单，我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奉承。
“国栋啊，你有福气，这闺女成绩这么好，将来肯定能进家族董事会，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芷溪一看就是个孝顺的料，真是让人羡慕。”
“以后找对象，能不能考虑我家那小子？要是能攀上芷溪这门亲，真是祖上积德了！”
“有出息了别忘了家族啊，咱们林氏需要你这样的才女振兴门楣！”
爸爸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皱纹都舒展开了：
“这丫头从小就聪明，又听话，哈哈…”
每逢有人夸我，他就会拍拍我的肩膀，做出亲昵的样子。
我反胃得想吐。
他的爱从来不是给我的，他爱的只是我带来的荣耀罢了。
作为私生女，我永远记得那些冷眼和伤痛，我不会原谅他，更不会孝顺他。
现在的一切，不过是忍辱负重，为自己铺路。
14
几天后，爸爸带我去城郊的家族墓园祭拜。
弟弟却推说不去，嘟囔着：
“我害怕，那地方让我想起妈妈，我不去！”
他皱着眉，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爸爸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没多说什么：
“不去就不去吧，你在家休息。”
他对弟弟的纵容一如既往，哪怕妈妈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哪怕墓园里躺着弟弟最该悼念的人。
我故意装出一脸惊讶：
“弟弟不去看看妈妈吗？她那么疼你，你不去她得多失望啊？”
弟弟脸色一白，猛地瞪我：
“你管我干嘛？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妈妈临死前还让你别忘了她，你不会真忘了她吧？黄泉下的她得多伤心啊！”
我低头掩饰笑意，语气却越发哀伤。
弟弟气得跳脚：
“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他攥紧拳头，朝我冲过来。
我慌忙躲到门外，大声补了一句：
“昨天晚上妈妈托梦给我，说让你去看她，不然她晚上就来找你了！”
弟弟“哇”地一声哭了，八岁的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被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他哭得撕心裂肺，还捶着胸口喘不上气。爸爸站在一旁看着，罕见地没上前哄他。
妈妈的死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如今最疼爱的儿子连祭拜亡妻都不愿去，他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可最后，他还是纵容了弟弟：
“算了，昊昊不去就不去吧，咱们走。”
我早就料到这个结果。离开庄园时，弟弟还在院子里嚎啕大哭，那声音凄厉得像鬼叫。
15
到了墓园，爷爷奶奶的豪华墓碑旁多了一座新坟，上面镶着妈妈唐婉茹的名字。
金光闪闪的碑文彰显着家族的财力。
烧纸钱，说贴心话，一切按惯例进行。
过去总是妈妈絮絮叨叨地念叨，如今她不在了，爸爸让我开口。
我站在墓前，低声说：
“我想妈妈。”
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来。
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想的并不是墓碑上的这个人，而是我自出生后就从没见过的亲生母亲。
“我会好好学习，考上最好的大学，进家族企业工作，照顾好爸爸。”
我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我会对弟弟好，赚大钱给他买豪车，建别墅。”
最后，我哽咽着重复：
“真的很想妈妈。”
我哭得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像是真情流露。
爸爸站在一旁，连连叹气：
“你看看这丫头多孝顺，唉，我们以前…算了，不说了。”
我磕了三个头，抹掉眼泪，心里对我真正的母亲说声对不起。
让你跟我一起演戏。
但效果很不错。
爸爸全程没提弟弟一句。
16
为了庆祝我考上圣德高中，爸爸林国栋决定在家族庄园举办一场盛大的升学宴。
他特意请来市里最有名的歌舞团，在庄园的露天剧场搭起舞台，连演五天，还订购了价值不菲的定制烟花，准备在宴会当晚燃放助兴。
庄园外鞭炮声震天响，弟弟和他的小跟班们在草坪上玩得不亦乐乎，笑声此起彼伏。
我在房间里预习高中的课程，窗外传来歌舞团的乐曲声和弟弟他们点燃鞭炮的喧闹。
弟弟忽然推门进来，贱兮兮地朝我脚下扔了一枚小型礼花炮，“砰”的一声炸开，吓得我猛地一缩。
他见我被吓到，笑得更欢了，接连扔了好几个进来，火花四溅。
我皱眉瞪他：“你有完没完？”
他却跑得比风还快，躲到门外继续朝我扔。
我气得追出去，他藏在小伙伴中间，时不时点燃礼花炮朝我身上丢，还故意握在手里等几秒再扔，让炮花落在我脚边时才炸开，火星烫得我手臂一阵刺痛。
我冷着脸走过去，瞪着他低声道：
“还玩火吗？忘了妈妈是怎么死的？你还想害死谁？”
“你给我闭嘴！”
弟弟脸色一变，尖叫着打断我。
他亲手玩火害死了妈妈，那场景是他心底的噩梦，有时深夜还会梦见妈妈浑身火焰地责问他。
他红着眼眶反咬一口：
“要不是你偷我的钻石吊坠，妈妈也不会去墓园找，更不会被烧死！都怪你，全都怪你，是你害死她的！”
他哭得歇斯底里，眼泪鼻涕混在一起。
我冷笑，他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
那块钻石吊坠根本不是丢了，而是他拿去卖了换钱充游戏。
祭祖那天被发现，他才编出“被我偷了或落在墓园”的谎言搪塞过去。
一个来庄园串门的堂叔正好路过，听到弟弟的哭声，满脸好奇凑过来：
“怎么回事？你姐害死你妈？快说说，这可是大事啊！”
弟弟愣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爸爸从后面走过来，抬脚踹了堂叔一脚：
“去你的，瞎掺和什么？一看就是这姐弟俩闹着玩呢！”
堂叔拍拍脑袋，讪笑道：“喝多了，喝多了。”
说完和爸爸勾肩搭背去喝酒了。
弟弟狠狠瞪我一眼，我却朝他腿上踹了一脚：
“小鬼头老实点，别玩火了，礼花炮也能烧房子，懂不懂？蠢货！”
“你才蠢！你个笨蛋！臭猪！”
他气得跳脚：
“我就玩！我就玩！你别以为考好就了不起，我咒你以后嫁人被打死！”
我冷哼一声，转身回房。
这种小鬼太好拿捏了，越不让做什么，就越要做什么。
玩吧，烧吧。
很快你就没得玩，没得烧了！
17
升学宴当晚，庄园里热闹非凡。
院子和露天剧场摆满了长桌，足有二十多桌，桌上摆着珍馐佳肴，从法国空运来的鹅肝到日本进口的和牛，应有尽有。
来祝贺的亲戚和宾客络绎不绝，有的送来金光闪闪的礼盒，有的直接递上厚厚的红包，嘴里全是吉祥话。
“芷溪以后发达了，别忘了提携我们啊！”
“考个好大学去国外镀金，到时候我家孩子去投奔你！”
爸爸如沐春风，笑眯眯地应承：
“没问题，好说好说！”
宴会开始前，他点燃了一串五万响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震得人耳朵发麻，正式拉开升学宴的序幕。
这一次，我成了全场焦点。
弟弟坐在角落的桌子前，满脸不屑，拿着平板玩游戏，故意把音量开到最大。
可惜，他再怎么闹，也抢不走爸爸的注意力。
爸爸正忙着带我一桌桌敬酒，手里端着珍藏的茅台，逢人就夸：
“我家芷溪从小就聪明，这次考了个全市前十，圣德高中抢着要她！”
敬完酒后，爸爸站在舞台中央，揽着我的肩膀，对着宾客发表讲话。
场面安静下来，只有弟弟的平板，传来游戏队友的咒骂：
“哪儿来的小学生搁这儿送人头呢？写作业去好不好？”
他又输了。
宾客们哄然大笑。
“林国栋这两孩子，一个天一个地，哈哈，心里总算平衡了！”
“昊昊，别老玩游戏，跟你姐学学，不然以后连媳妇都娶不上！”
弟弟脸涨得通红，猛地扭头冲大家吼：
“关你们屁事！我才不用你们管！”
这话引来更大的笑声。
毕竟，童言无忌嘛。
爸爸脸上挂不住，皱眉呵斥：
“昊昊，怎么说话的？都是长辈，快道歉！”
弟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爸爸，当众道歉？他才不干。
他气冲冲地摔下平板，跑回房间去了。
“国栋啊，你这儿子脾气可不小，怕是长大了也不孝顺。还是闺女好，贴心又争气！”
爸爸尴尬地笑笑，没接话。
我站在一旁，只管乖巧地叫人，不多说一句。
抬头瞥向弟弟房间，他站在窗边，手里攥着打火机，一下一下地按着火苗。
18
宴会散场后，天空绽放起绚烂的烟花，五颜六色的光芒照亮整个庄园，宾客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留念。
直到凌晨三点，最后一个醉醺醺的亲戚才被司机送走。
爸爸喝得满脸通红，拉着我的手絮叨：
“芷溪啊，爸爸谢谢你，今天真是太风光了，太高兴了！”
弟弟站在一旁，满脸不耐烦：
“爸，少说这些肉麻话，赶紧睡觉去！”
“臭小子，连我都敢顶嘴了？我看你以后也孝顺不了我，还是得靠你姐。她学习好，将来能接管家族生意，最重要的是听话老实！”
爸爸声音越来越小，靠在沙发上打起了鼾。
弟弟狠狠瞪我一眼：
“别以为爸爸真喜欢你，他爱的只是你的成绩！”
我轻笑：
“爱不爱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他现在偏向我，你没感觉出来吗？”
他咬牙切齿，气得牙根吱吱作响，转身跑回房间。
我关上房门，耳边传来他又在院子里点燃礼花炮的声音，噼啪作响，像是在宣泄满腔怒火。
19
林泽昊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礼花炮划破夜空，绽放出刺眼的光芒。
可不知怎的，几枚炮弹偏了方向，直直飞进我的房间。
火花落在窗帘上，瞬间燃起熊熊烈焰，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弟弟愣在原地，笑容僵在脸上，想冲进火海救人，却被浓烟呛得连连后退。
庄园的宾客早已散去，附近邻居也喝得烂醉，睡得死沉。
即便听到爆炸声，也只当是宴会余兴未散，没人起疑。
火舌舔舐着墙壁，很快烧到爸爸的主卧。
弟弟站在院子里，眼睁睁看着大火吞噬一切。
他不敢喊人，怕叫来救火队连我也救出去。
他咬紧牙关，双手颤抖，恐惧和恨意交织在脸上。
爸爸睡得太沉，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
他没能发出一声呼救，就被烈焰吞没，死在睡梦中。
火势失控，整个庄园的主楼化作一片火海，浓烟冲天，映红了夏夜的天空。
大火整整烧了三个小时，直到凌晨时分，附近巡夜的保安才发现异样，急忙报警叫来消防队。
消防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夜空，庄园外聚集了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
弟弟跪在地上，抱着头痛哭流涕：
“是姐姐玩礼花炮烧起来的，她太坏了！幸好她自己也被烧死了，可爸爸…爸爸也死了，呜呜，我的爸爸啊…”
我从人群后走出来，冷冷开口：
“林泽昊，你在说我吗？”
弟弟猛地抬头，看到我毫发无伤地站在他面前，吓得连退几步：
“鬼！有鬼啊！你们快抓住她！她是鬼！弄死她！快弄死她！”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全当是小孩吓傻了说胡话。
弟弟急得都破了音：
“你们怎么不去抓她？救命啊，鬼啊！”
可他喊得越凶，脸色越白，最后两眼一翻，竟吓得晕了过去。
20
庄园里有完善的监控系统，哪怕失了火，硬盘里的数据也没那么容易就没了。
很快，林泽昊大半夜放烟花导致火灾的前因后果，就明明白白地呈现在屏幕上。
无论林泽昊怎么撒泼打滚，都不妨碍警方确认，是他引发火灾，导致爸爸林国栋丧命，还险些害死我。
他被送往一所青少年管教机构，那里专门收容有严重行为问题的富家子弟。
他再也无法踏进普通学校，只能在那铁窗高墙内接受强制教育和管理。
这是他咎由自取的下场。
家族里的亲戚们得知真相后，纷纷为我抱不平。
有人痛斥弟弟的恶行，有人感慨我命大福大，还有几个长辈主动提出资助我读书。
靠着他们的支持，我得以和弟弟彻底断绝关系，法律上割断了最后一丝亲缘纽带。
从此，林氏家族的产业与我无关，但我也摆脱了那个压抑的牢笼。
我站在庄园的废墟前，风吹过烧焦的残垣断壁，带来一丝凉意。
弟弟的报应来得如此之快，我却没有太多快意，只觉得一切都像一场梦，醒来后只剩空荡荡的自由。
21
几年后，我顺利进入圣德高中，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一所顶尖大学。
快毕业那年，我再次听到了弟弟的消息。
他在管教所里依旧劣性不改，有次抽着烟故意把烟灰弹到别人身上，烫伤了对方的手臂。
他拒不道歉，还动手把人打得头破血流。
结果对方忍无可忍，抄起一把水果刀捅了他几下，弟弟当场毙命，年仅十五岁。
“这就是你弟弟剩下的遗物，你看看。”
接待我的警察姐姐将一小包东西推到我面前。
里面是一台老旧的平板电脑、旧款游戏机、漫画书…
好像林泽昊的时间，永远停留在庄园被烧的那个夜晚了。
他害死了妈妈，又烧死了爸爸，最后把自己也送上了绝路。
咎由自取罢了。
“谢谢，请帮我扔了，或者给有需要的人吧。”
林家的任何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
我的这条命，也不属于他们。
“好吧。”
警察姐姐把东西收了起来，有些好奇地问：
“我查了一下那场火灾的卷宗，我能问问你，你是怎么从大火里逃出来的吗？”
“警察姐姐，你知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是什么意思吗？”
“呃，啊？”
“这句话出自论语《子罕》，形容时间像流水一样不停地流逝，一去不复返，感慨人生世事变化之快，亦有惜时之意在其中。”
“但现在，这句话在网上有一种新的解释。”
说完，我弯弯嘴角，没有接着说。
“不好意思，我不该这样揭你伤疤的。”
警察姐姐会错了意。
我不在意地摇摇头，向她道别。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真正厉害的人，你站在江边上，你仇家的一具具尸体就会顺着水流飘过来。
当年林泽昊放烟花的时候，我就站在庄园外的小山坡上。
看着烟花开，看着烟花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