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她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时越比我小七岁,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自小就和我在孤儿院里相依为命,虽非亲生,但胜似亲生,当年我被时家收养后,时越便缠着孤儿院的老师帮他改成了和我一样的姓。
如今听到他出了事,我一刻也不敢耽误。着急忙慌的出门拦了辆的士朝他所在的之心医院赶去。
路上有些堵车,等我赶到医院时,已经过了整整两个小时。
幸好手术比较顺利,我推开病房的门时,时越正一脸苍白的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发呆,看见我进来了,呆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些色彩,可没一会儿,又再一次弥漫起了浓浓的悲伤。
“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时越在我面前几乎快要哭出来,我从他眼里,竟再也找不出来曾经那无忧无虑的模样。
他泪眼朦胧地看着我,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姐,要不你别管我了,等我死了就把我的骨灰带一点在身上,听说这样下辈子就能待在同一个妈的肚子里。”
“瞎说什么胡话!”我揉了揉时越唯一没有受伤的脑袋,眼眶有些发热,“相信姐姐,姐姐一定有办法能治好你!”
离开病房之后,我立即去找了弟弟的主治医生了解情况。
医生放下手里的文件,有些悲哀地看着我:“患者血型非常特殊,找到合适心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除非尽快换上人工心脏,不过人工心源加上后期的治疗费用,最少也需要一百五十万。”
一百五十万!
这些年我虽然存了不少钱,可是几乎都用在了给时越的住院费上,剩下的钱零零碎碎加起来,也不过才四十六万。
剩下的一百多万,我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我恍惚地走在医院的走廊上,低头看着手机里的通信录,一时间不知道还能打给谁。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时家那边是绝对不可能再帮助我的,至于顾泽言……他那么恨我,又怎么会把钱借给我?
正在这时,闺蜜钱思思的电话打了进来,我立即按下了接听键。
“心心,我听说小越出车祸了!情况怎么样了!”
我哽咽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却迟迟对她张不开口提借钱的事情,我知道钱思思家里虽然有钱,但是他爸妈重男轻女,以至于她自己的处境一直以来也并不是很好。
可下一秒,我竟然收到了一条四万块钱的汇款短信!
钱思思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是有些羞涩:“心心,我知道现在你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四万块钱虽然不多,但好歹也能凑个数。不过剩下的钱你打算怎么办呀?对了,你可是大总裁顾泽言的妻子,像他那样的人物,肯定不会在物质方面苛待老婆的!”
我眼眶一热,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我和顾泽言的恩怨,最后只得将满腔愁绪化作了一句千恩难言的哽咽谢意。
从医院出来后,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钱思思的话终究还是点燃了我心里的最后一份希望,我此刻实在是无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回到顾家,希望顾泽言真的能看在“顾太太”的名分上,能对我存有几分慷慨大方。
等回到顾家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打开门,却发现客厅的灯竟然大开着,空气里更是充斥着浓郁的烟草气息。
我抬眼,对上沙发上那道冰冷的视线,深吸了一口气,主动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