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天已黑透,当然,现在这个家,已经不是她的两层独栋豪华木屋,而是随意搭在山中的一处茅草棚,里外两间,供她和外公住。
好在茅屋门前有处压井,不用她再跑远处打水,压井旁搭着简易的锅台,锅台的另一侧是一个小小的鸡笼,可鸡笼门现在却开着,笼子里空无一鸡。
阿贝梅围着茅草屋转了一圈,轻声喊着蓝天的名字,却没有公鸡啼鸣以示回应。
不会不满意新的居住环境,自个儿又飞回去了吧?
阿贝梅心中不免打了个冷颤,想到当时舅舅当时那一副嘴脸,差点没给先来交接的人笑趴在地上,及其热情的对人家说:“家里不管是蔬菜牲畜还是其他物品,你们都随便吃随便用。”
一想到蓝天很有可能被人炖了汤喝,阿贝梅心急如焚,不顾舅舅不让她在此期间靠近木屋的警告,飞速地向木屋跑去。
蓝天,坚持住,千万不要那么快就被炖了呀!
木屋门前篝火升平,这群善于享乐的坏人们,正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烤肉。阿贝梅借着月色潜到鸡窝旁,低声叫蓝天,母鸡们“咯咯”地回应着,表示蓝天不在。她的心瞬间又凉了半截。
有人往这边过来,阿贝梅不再逗留,猫身跑开,翻墙去后面的厨房。
厨房没人,她一进屋,就看到蓝天被五花大绑着,蔫搭搭躺在厨房角落里。看到她过来立刻兴奋起来,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爪子翅膀都被绑得严实,它才挣扎了两下,就又哀哀地躺了回去。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阿贝梅叹了口气,跑过去给它松绑,她就知道,公鸡也是有尊严的。
她能在舅舅的胁迫下屈尊低头住进条件极差的茅草房里,可蓝天绝不。
蓝天真是一只高傲的公鸡。
“你干什么?”
正专心解绳子的阿贝梅吓得一凛,带着扯痛了蓝天,它瞬间尖声啼叫,扑棱着翅膀飞起,带着她松了一半的绳子,飞上锅台,踢飞碗筷,又撞到墙上,扯掉了羽毛。
阿贝梅大叫不好,赶紧跳起来去抓,可刚才吓到她的那个人明显没有见过这阵仗,呆呆愣愣地立在原地。
“愣什么愣,赶紧抓啊!”阿贝梅对着那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吼。
那小子终于在她怒吼中反应过来,和她一左一右开始围攻。
蓝天毕竟是通人性的,爪子上的痛劲儿过去没多久,它便主动飞到了阿贝梅的怀里。
月光透过窗户倾泻而下,每一粒尘埃和鸡毛,都被一道道光束照得纤毫毕现。多年后阿贝梅再想起这个鸡飞狗跳场面,总会笑着摇头——她和他的相遇,着实谈不上浪漫。
“你要偷鸡?”终于消停下来,小男孩看着阿贝梅怀里的蓝天,在她旁边蹲下。他长得白白嫩嫩,声音也柔柔嫩嫩,活脱脱就一奶油小生。
“不关你事!快走开!”阿贝梅恶狠狠地瞪他。
小奶油果真又吓了一跳,但还是往前一步,指着蓝天,“这只鸡是我们下午做游戏时抓的,晚饭要拿来吃,你不能偷。”
凛然一身正气,义正言辞。殊不知,这本来就是她的家,她的公鸡。
阿贝梅冷笑,她的小木屋已经让给他们了,她的蓝天决不能成为他们游戏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