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两具棺木并列于正堂。
昨日的红绸迅速换成白绸,显然是早已经备好,只等平南王一咽气便准备后事。
老夫人身着素色坐在一侧,手中拨动着佛珠,嘴里念着佛偈。
“祖母,一切已准备妥当。”身着孝服的男子恭声道。
老夫人睁开眼,语气淡淡地吩咐道:“时辰差不多了,准备开门迎接吊唁的宾客吧。”
话语落下,原本跪在棺木前没有动静的战家人便开始痛哭流涕。
那些收了消息的大臣们自纷纷赶来吊唁,自然有人问起祸事由来。
战南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解释:“昨夜新婚,新房内只有大嫂与大哥,烛台被风吹倒引起大火,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无法扑灭,将人带出来时二人正互相依偎。”
老夫人望着棺木,眼光湿红:“这孩子自小命苦,小小年纪便上了战场,老身整日祈福为他担惊受怕,却没想到如今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这心啊就跟泡进醋里......”
“贤婿,侄女啊!”一声啼哭震天,生生截断了老夫人的哀思。
只见威宁侯协同家眷快步进入,跪倒在棺木前:“侄女儿啊,是二叔来晚了,你命怎么那么苦,才没过几日舒心日子便遭遇不测横死,这让二叔如何对你父母交代,”
众人听着威宁侯的话只觉得有些懵,好似耳朵出了问题。
这棺木中躺着的不该是威宁侯的女儿吗,怎么又成了侄女儿?
战南星上前将威宁侯扶起:“威宁侯节哀,昨夜突生大火,等府中下人尽数将火扑灭,令爱与吾兄已然......”
似是说不下去,战南星背过身去,语带哽咽。
“二公子,此事说来惭愧,其实这棺木中的并非我女儿芸宁,而是我大哥的女儿,清歌。”威宁侯叹息道。
“这......”战南星吃惊,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说。
原本死了个威宁侯嫡女平南王府自然理亏,可如今新娘换了个人,也不知该不该庆幸。
“威宁侯,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圣上赐婚的可是北霄与叶家嫡女,你怎可随意糊弄!”老夫人厉声道。
威宁侯不急不缓地道:“老夫人息怒,我大哥有一女名清歌,自小养在乡下。”
“前些日子回到府上,得知自己的姐姐要嫁给王爷便心生嫉妒闹出不少事,我们只当她是耍小性子,却不曾想到她竟然在大婚当日打晕了芸宁偷上了花轿。”
“待芸宁醒来时我们正打算将人换回却接到了王府传来的噩耗,虽是清歌自作主张,可到底也是我侯府女儿,如今突然殒命,家中也是万分痛心。”
话到如此,双方也算是说了个清楚。
死的虽然不是赐婚的新娘可也是侯府正经嫡女,并不是我侯府不换,而是人因为你们王府的疏忽死在了你们王府,我们可以不同你们计较,但这姻亲的关系不可断。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感慨地道:“没想到竟是如此,说到底,这件事到底是王府亏欠了你们的。”
威宁侯朝着老夫人行了个大礼,满脸诚恳:“若是未曾发生此事,本侯本该带着女儿上门将这门亲事换回不敢辱没王爷威名,可如今......不如就让我这苦命的侄女陪着王爷一同上路吧。”
老夫人点点头:“侯爷说的是,此女虽有错,却对我那孙子情深义重,紧要关头都没将他抛下,就冲这份情意,便......”
“二叔是来接我的吗?”一道轻快的女声响起。
众人闻言齐齐朝着迈进门槛的女子看去,只见女子一身红色喜服,胸口处的神色一看便是血,十分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