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男人似乎有些不信,用手扯住许南烟的衣服将人拎起来,“走两步我瞧瞧!”
许南烟站直身子,蹲的太久脚有些酸麻,走了几步,步子比以前更蹒跚的厉害。
“还真是个瘸子,不过,你走路的样子,嘿嘿,我喜欢!”男人摸着下巴,示意许南烟继续走。
许南烟不停的在包厢里走着,没注意到,在包厢的角落内,一个男人正用猎鹰般的眸子盯着她,眸色越来越深,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这个人就是霍廷深。
“陈宁,好了!”霍廷深把手里的酒杯放在茶几上,声音犹如大提琴,落在包厢内每一个人的心房。
闻声,正走着的许南烟忽然停下,余光看向包厢角落,奈何灯光太暗,什么都看不清。
“霍哥,怎么这样就算了啊,你不觉得看一个美女瘸子走路很有趣吗?”被霍廷深唤做陈宁的男人双手敞开搭在沙发靠背上,转头看向角落里的霍廷深。
“我不喜欢看一个瘸子走路!”霍廷深说着,倏地起身,从许南烟身边走过,“我明天还要出差,你们也散了吧!”
在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许南烟觉得自己一身冷汗!
“唉,霍哥,怎么说走就走了!”陈宁不满的说着,扬手招呼周围的人散场。
许南烟看着三三两两的人退出包厢,深呼了一口气,跨步,正准备看倒在地上的小白,身后忽然被站了一个人,她警惕的回头,发现陈宁正嗤笑的看着她,“小瘸子,回头我再来看你!”
陈宁话落,转身离开,许南烟双眼一闭——还好,不是他!
从出狱以来,许南烟想过千百次遇到霍廷深的可能,但是这一种,她却从没想过,她以为,像他那样禁欲的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
把小白扶出包厢,恰好孙茹从对面包厢出来,意味深长的看了许南烟一眼,眉眼妖冶,“多管闲事了?”
“孙姐,小白她……”许南烟自觉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是现在这一幕,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别跟我解释,我不想听,还是当初你上班第一天时我跟你说的那句话,想安稳度日,就别多管闲事,如果你非得不听劝,那么,到时候可千万别哭着喊着求我!”孙茹扫了一眼许南烟,扭着水蛇腰离开。
看着孙茹离去的背影,许南烟唇角敛起,是啊,这次是她不自量力了,刚才在包厢,希望他没有认出她!
凌晨两点,许南烟从酒吧下班回家,刚走出酒吧门,就看到倚在车门上正喝着啤酒的霍廷深,踌蹴半晌,侧着身子贴着墙壁低着头离开。
可惜,她刚抬脚,就听到身后啤酒瓶砸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霍廷深温凉的问候,“许南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
三年一个月零七天!!
耳畔西北风呼啸,许南烟握紧手里的塑料袋,里面装着要带给子言的坚果跟水果,都是那些包厢剩下没人吃过的。
许南烟背对着霍廷深站着,屈辱感油然而起。
“怎么?老朋友见面,连招呼也不打?”见许南烟不答话,霍廷深三步并两步上前,走到她身后,猛的一拽,将人转了个身。
两人对视,霍廷深眼底的恨意还在,咬着牙槽讥笑,“没想到姜恩还真把你保释出来了,呵,费了不少劲吧?”
“霍廷深,当年你固执己见认定我错了,牢我坐了,你还想怎样?”许南烟抬眼,看着自己只到肩膀的霍廷深,正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我想怎样?我想让你老死在监狱里为了当年的错误买单!”霍廷深倾身,恨意浓郁,酒味扑洒在许南烟脸上。
直到今天,他都还认为当年是她杀了那个女人!
“怎么不说话了?许南烟,当年如果不是你,小曼又怎么会……”霍廷深咬牙切齿的说着,看着面前仰着头脸色苍白的许南烟,恨意横生。
“霍总!”许南烟倏然开口,打断了霍廷深的话,在霍廷深的注视下,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您就当我是个蝼蚁,放了吧!”
“放了你?呵呵,许南烟,你也会想着让人放了你?你当初怎么就没想到放了小曼,那么一场大火,你居然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烧死……”霍廷深向前几步,笑的嘲讽。
如果说,在一开始见到霍廷深的时候,许南烟还想着为了儿子、为了苟且偷生争辩些什么,现在她却是一点那样的心思都没有了。
面前的男人她爱了整整七年,她太了解他的脾性,他自高、自傲,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算是再有什么铁证摆放到他面前他都不会相信,更何况,她现在根本就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见许南烟不说话,霍廷深自认为她是做贼心虚,薄唇轻抿,“从许家大小姐到阶下囚,再到酒吧打杂,这样的日子不好过吧?”
“霍总,您不必用这些话羞辱我,这些话对于当年的许南烟或许有用,但是对于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现在是从监狱刚放出来的囚犯,一无所有,能找到个吃饭温饱的地方已经很不易,不敢有过多的肖想!”
许南烟最初的那点傲气变成了妥协,她不想再争辩什么,既然解释不通,那又何必非得追求一个真相。
比起真相,她更想自由地活着!
面对许南烟的态度,霍廷深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让他感觉到憋气!
“许南烟,你又想跟我耍什么把戏?你别以为你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就会饶过你,我告诉你,休想!”霍廷深忽地扯过许南烟的衣领,眸色清冷。
被霍廷深这样一拽,本就有些坡脚的许南烟差些摔倒,趔趄了下,正好撞进霍廷深怀里。
“你做什么!”霍廷深几乎是下意识条件反射的将人推开。
许南烟一个不稳,倒在地上,手掌摩擦过柏油马路上的石子粒,膈出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