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7.
程婷婷告诉我，她是被程泽爷爷奶奶抱养的孩子，他们长大的那个村子，是难以想象的偏僻落后。
而他们之所以要抱养一个赔钱的女娃，目的就是要给程泽当童养媳。
程婷婷从小就被灌输要听程泽的话，把他当做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天，好好伺候，不然就会被赶出家门饿死冻死。
在我温和的目光下，她艰难地开口，“我十二岁的时候，就被程泽……而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只会夸程泽小小年纪就有出息，知道要给老程家传宗接代了。”
“是我自己争气，拼了命的学习，拼了命的打工自己挣学费，想逃离那个落后丑恶的地方。我又尽可能的讨好程泽，借口一起上学才能好好照顾他，给他打饭洗碗洗衣服打扫卫生辅导功课甚至陪睡，才求了他们同意我跟着程泽继续上学。”
“高考完，我比程泽高了106分，还是得跟他报同一个城市的大学，好继续当他的保姆和工具。而就在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可是我不能让他家里人知道，不然，我只会被关起来生孩子养孩子，永远也上不了大学，也永远走不出那个村子。我坐了一小时的大巴车，到一个很远的小诊所做了药流，又回去装作没事一样，伺候程泽和他那一家子。”
“程泽没心思念书，大学毕业就找了工作。我靠着自己的奖学金和助学贷款，继续深造。”
“他相貌不差，又惯会讨女生欢心，毕业后就准备找个家境殷实的独生女结婚吃绝户，千挑万选，就选上了你，顾竹。”
程婷婷撩起袖子，露出里面交错的陈年旧疤，“我对他而言就是个奴隶。对于他的行为，我没有任何话语权，还必须为他打掩护提供方便，否则，就会被他收拾，甚至被他老家人打着回家探亲的名义给绑回去。”
“他不止对你，还同时在跟三四个女生交往，美其名曰后宫选妃，要选一个最合意的白富美。”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小竹姐，你很好，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你遇到了这世界上最恶心最龌龊又最会装模作样的人渣。”
见我沉默，她惨淡地笑了笑，“不妨跟你直说，这么多年，我甚至都迭代升级了7次杀人灭口的方案，在梦里无数次地对他扒皮抽筋、毁尸灭迹。可是醒来，却依然不得不忍着恶心，去跟这个人渣接触。”
“我不想为了这种禽兽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8.
一滴泪水低落到尚在冒着热气的咖啡里。
我温柔地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声音温和而真诚，“该付出代价的不是你。婷婷，你想要给自己挣一个公道吗？”
下一个被警方带走的人，是林雪。
“林雪，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跟程泽失踪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林雪沉默而顺从地被带上警车。她的唇角带着一丝奇异的笑意，似是解脱又似是胜券在握。
我站在窗边看着她，直到车门关上，警灯打开，警车呼啸着远去。
临上车前，林雪抬头看向窗户，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我目送着那远去的闪烁灯光，微微勾起唇角，捧着杯子喝下一口热茶。
不出意外，我亦被警方传唤了。
我没有见到林雪。
但我知道，她应该也在这里的某间询问室里，面对着同样惨白的灯光和具有压迫力的场景。
我很镇定。
陈警官坐在我面前，目光如炬，“顾竹，你早就知道程泽背着你出轨林雪了是吗？”
终于来了。
我坦然微笑，“是，我知道。他们一个是我谈婚论嫁的男朋友，一个是我二十年的闺蜜，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们背着我有了来往呢？”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我轻轻叹了口气，“自己的男朋友和闺蜜搞在一起，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也要面子，也不觉得林雪会跟程泽失踪的事情有关，所以……”
“所以你因爱生恨，就故意杀死了程泽？”
我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呢警官？程泽固然背叛了我，但这也并不影响……我想嫁给他啊。”
“顾竹！”陈警官拍了一下桌子，“请你好好回答！”
我亦坦然地看着他，“警官，我的回答就是，我没有杀害程泽。他的失踪，也与我无关。”
“在你们找到证据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